春九娘捏着帕子再次前往衙门。
在她走后,孟霁川亲去了一趟西门城郊。
此去衙门,春九娘倒有意外收获。
周公明告知她,因赵秉文私偷财物,数额巨大,且无力偿还,便将赵家祖屋抵给了她。
春九娘接过地契和文书,只觉得嘲讽,兜兜转转,她还得再回一趟小河子村。
经周公明引见,春九娘见到衙门仵作千秋子。
千秋子是位年近六旬庞眉皓发,精神矍铄的老者。
“千老爷子,麻烦您帮忙看看这个上面是什么东西。”
春九娘将帕子递过去。
千秋子套上白布手套,接过前后打量,又细细闻了闻,而后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春九娘。
“这东西,娘子是从何得来?”
春九娘见千秋子对她起了疑心,将西门城郊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千秋子任公职,因孑然一身,无儿无女无老伴,就住在衙门里,所以西门城郊的事情他也听了几耳。
如今同春九娘所说的对上,疑心便打消。
“这上面是尸油,还是那种精炼的尸油。”
“精炼的尸油?”
得到确凿的答案,春九娘再捏不住帕子,将它放到一个托盘上。
“就是将干尸用火煅烧,提炼出来的油渍,这东西可不是个好东西,娘子还是放在这里,交由大人来查明。”
千秋子欲将帕子敛为证物,被春九娘拦下。
“千老爷子,这是孟大人所要之物,我还得带回去给他。”
千秋子知孟霁川身份不凡,不然金明也不会如此忌惮他。
“既如此,那你就拿走吧。”千秋子找了个袋子给其包裹起来,“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女子最好还是不要沾染这种至阴之物,不好。”
“谢千老爷子提醒,您忙。”
春九娘接过袋子,离开了衙门,直奔孟家。
“二姊。”
“九娘。”
她一到孟家就被李清鸢和郑杏儿堵的正着。
“你这一天都干什么去了,我们找你半天了。”
春九娘将去衙门两趟的事情简单说明,“我还要去找孟大人一趟。”
“二姊不用去了,表哥一刻钟前就出去了。”
一刻钟?
春九娘算了下,那不就是她去衙门的时间吗。
合着,孟霁川是故意把她支走。
“九娘,这里面就是装着尸油的帕子?”
郑杏儿瞧着油纸包装袋,有些瘆得慌。
春九娘点头。
“也就是说,那天晚上在城郊,那三个男人往我们身上泼的就是这个东西!”
李清鸢惊呼,猛地想到那天晚上她沾染了不少,立马胃里犯恶心想吐。
郑杏儿见她这样,也有了反应。
“不行不行,我得去沐浴,芙蓉,给我烧水!”
李清鸢跑着离开。
“我也要洗,我也受不住,九娘,你也来洗洗!”
郑杏儿一边呕吐一边跟了过去。
春九娘压了压,将胃里那阵恶心感给压了下去。
她转身走出孟家。
春九娘在集市上搭了个牛车,很快就到达西门街道。
因城郊那边事端不断,已经没有人往那边去。
春九娘弃了便车,独自上了山。
白天更清楚的看清了山林的地貌。
不知是不是受季节的影响,山地上衰草连天,草木凋零,没什么生机。
她沿着小路一直往上,很快就看到那处院子。
许是心理作祟,隔着老远,春九娘都能感受到院子飘来的阵阵尸油味。
她捂住口鼻,前后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孟霁川的身影。
她来到枯井边,发现了新鲜的脚印。
她没有犹豫,顺着井边的绳子,滑了下去。
跳下去后,她就后悔了。
望着有数米高的井口,和长满苔藓打滑的井壁,她意识到了一件事。
要是孟霁川不在这里,凭她一人之力,不一定能够爬出去。
春九娘朝着脑门拍了拍,“冲动,真冲动。”
“现在才知道后悔,是不是有些迟了。”
听到孟霁川的声音,春九娘心下一喜,转身就看到孟霁川慢悠悠地从一个甬道中走出来。
孟霁川看了看井口,又看向春九娘,“刚瞧着你跳下来不是挺勇的,怎么这么快就怂了?”
“我不是怂,我只是怕被困死在这,那也太亏了。”
春九娘靠近孟霁川时,注意到孟霁川肩膀上蹭有苔藓,这不同于井壁上的湿苔藓,而是干的。
孟霁川也注意到,抬手掸了掸,苔藓成粉末很快就不见踪影。
“上去吧。”
“等等。”
春九娘并不想无功而返,更不想被牵着鼻子走,她拿出装着帕子的油纸袋。
“我去找仵作验过了,帕子上面的确是尸油,而且还是精炼过的尸油。”
孟霁川瞥了眼,“哦”了声就要走。
春九娘拉住其衣袖,“你早就知道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