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母妃是藏身在窖中才能躲过这一劫,否则,定江侯必定也会把我母妃也一并杀了,他有皇后撑腰,即便父皇追问起来又能如何?那时的皇后母家势力正盛,又是太后的外戚,父皇根本斗不过她们的!”沈峤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感到后怕的瑟缩起了肩膀。
他母妃在地窖中藏了一夜,透过缝隙,能看到定江侯带着侍卫虐杀霖妃殿内的所有宫人。
毒酒、白绫、利剑……宫人们死状凄惨,可谓是以血腥、白骨铸成了当夜的惨剧。
“亲手害死霖妃的人,正是皇嫂你的父亲,他狠辣、歹毒,将七皇兄逼得必须逃出宫去做质才能免死,你倒是说说看,七皇兄如何能不恨你母家?”沈峤痛心疾首地望着容妤,他终究是全盘说出,满眼怅然。
容妤紧咬着牙关,她久久沉默,好半晌过去才冷声道:“你鬼话连篇,我是不会信的。”
沈峤闻言一怔,“皇嫂,你怎能以为我是在撒谎,我断没有必要骗你!”
“我父亲不可能会做出这种蠢事!”容妤高声道,“更何况,霖妃的死我也知晓,绝非你口中所说!”话到此处,她冷声道,“我看,你是巴不得想要让晏景被毁了仕途吧?只要我将你们二人之间的私事说出去,再加上这条玉带作证,你那心肝晏大人不被五马分尸,也要被凌迟处置!届时,看你还敢不敢骗我!”
沈峤从没料到容妤也会这般狠厉的一面,当即跪到她身前求个不停。容妤作势踢开他,他倒好,直接抱住了容妤的腿,“好皇嫂,你信我吧!我说的都是实情,可惜母妃已仙逝了,但她身边的老嬷嬷还在,你大可去问她一番!”
“都是一丘之貉!”容妤挣扎道:“你放手!”
沈峤不肯放容妤走,二人陷入了僵持。
直到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隐隐的黄昏血霞透过门缝洒照进室内,容妤看见了那双绣着螭龙纹的乌皂靴,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沈峤也意识到了不妙,他慌慌张张地回过头,蓦地瞪圆了眼睛,几欲惊呼出声。
俗话说的好,等下看美人,增色三分,如此艳绝的霞光下头站着沈戮,也倒让人觉得他貌美惊绝。
有那么一瞬间,沈峤还以为是霖妃活了过来。
苗疆女子的血统总能强势延续,宫里的嫔妃之所以在私下议论皇帝偏心沈戮,也是因为他长了张能让皇帝可以回想起霖妃的脸。
只不过,他眉眼冷厉阴鸷,此刻更是抿紧了嘴唇,踱步迈进门槛,缓缓地走到容妤和沈峤面前,竟是对沈峤冷声笑道:“九弟,怎到了魏府也还要缠着咱们皇嫂不放?不怕那魏侍郎见到后,一气之下禀明了父皇么?”
沈峤吓得抖如筛糠,他立即放开容妤,哆哆嗦嗦地跪在沈戮面前颤声道:“七、七皇兄,我……我什么都没做,事情断不是你想的那般,是皇嫂……唤我进房的……”
容妤倒是不怕,她漠然注视着沈戮,承认道:“是我要他进来的,他方才正在和我讲霖妃是如何死的。”
此话一出,沈戮面色沉怒。
沈峤已是吓到低声哀呼,直到沈戮冷声令他道:“九皇弟,出去。”
沈峤这才连滚带爬地起了身,谢过沈戮后,便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房外。
房内只剩下容妤与沈戮二人。
夕阳余晖穿透窗棂落进屋里,在地上洒照出斑驳的影绰。容妤绷紧了下颚,按照从前的经历,她已经料到沈戮会如何待她。
但数十日不见,沈戮只是站在原地细细地端详着她面容,这般近距离地打量,他竟觉得她其实消瘦了许多,面色也不太好,都是依靠脂粉扑出来的假象。
再低眼去看,她露在袖外的手腕细如枝桠,令他不由地紧了紧眉,探手去握,只轻轻一按,都仿佛能折断了一般。
“魏确不给你饭吃么?怎瘦成了这样?”
容妤闻言一怔,狐疑地瞥了他一眼,而后才不留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退后一些道:“劳烦殿下记挂,但臣妇衣食无忧,许是此刻室内暗了,才显得臣妇身形枯瘦。”
沈戮听出她语调中的颤音,轻叹一声,沉声道:“你不必怕我,方才那些我在门外都听了个真切。”他加重语气,“从头到尾,一字不漏。”
容妤眉心紧皱,缓缓抬起眼,凝视着他。
沈戮嘴边虽噙着笑,看向她的目光却是黯然的,“沈峤的那些脏事我早就打探了清楚,你当初真不必为了从他嘴里套话而顶下那些子虚乌有,所幸我本就不信你会与我以外的皇子逾越雷池。毕竟,你是个满口仁义道德的贞烈女。”
他这话,真是在羞辱她了。
容妤握紧了双手,眼底浮起了恨意。
沈戮见她露出这样的神色,倒是极为满意了,他突然就俯下身来,盯着她道:“怎么,你以为我会因为你通过我之外的人打探定江侯死前的勾当而生怒?还是说,你就算听人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你,也还是不肯相信你父亲本就狠毒阴险?”
“我只知你才是最为狠毒阴险之人。”这一次,容妤竟不再退缩了,她手掌抚上自己隆起的腹部,似在以此来做威胁。
沈戮察觉到她的心思,也低眸看向了她的肚子。
“殿下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