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唇边弯着一抹笑,理了理他的衣襟,又道:“所以,你须得去挂任,我须得回京去。能出来与你山高水长走一路,虽路途险峻,可真的开心。
“也不算白跑一趟,这一趟最大的收获,便是解了你的热毒,以后每月也不用担心你毒发,更不用担心会有人趁这个时候对你下手了。”
话音儿一落,她便被苏薄手臂勾住腰肢,猛地擒入怀中。
江意侧脸摩挲着他的衣襟,深深浅浅地吸气,贪恋他怀里的味道,带着浓浓鼻音道:“苏薄,除了你,我不会再嫁给任何人的。我已是有夫之妇,太子行止君子,即便出陵也孝期未满;另太上皇新丧,大玥皇室朝臣三年不得婚嫁,你放心,朝中有的是人不愿意这件事,我大可以加以利用。”
良久,苏薄道:“我若让你别走,你会不会留下?”
江意眼角微酸,嘴上笑着,道:“当然想啊,但是不会。你去挂任以后,我若是还偷偷留在你身边,那不是给你招祸端?倒不如你在边关我在朝,你我可以互通消息;另外,西陲的事权不能流落在外,将士们本也听你调遣,你我静候时机,以待回朝之日。”
江意知道,其实只要她想,他总有办法把她留下。
他和太子皆不想她卷入朝堂争斗里去,只要他们商议,让她暂隐匿一段时间,他身为边防总督自会把西陲的事权接到手,由他去跟那些人斗。等局势稳定以后,她再出现即可。
但是她不想躲在这个男人的背后,她更想和他生死相随啊。
江意喃喃道:“我才不要看着你一个人独行呢,我说过,要与你并肩而行的。”
苏薄唤道:“江意。”
那嗓音沉得发哑,承载着他所有的心意,都在她的名字里。
江意听得心里悸疼得慌,手抚上他的背脊,轻轻拍着,应道:“在呢。”
徐铭坐在小木屋外,和来羡待在一起。
大概是手里没有样趁手的东西撸,觉得空落落的吧,所以他把来羡抱在怀里,一下一下顺着它的毛,抬头就可看见远处药田里那相拥的人。
徐铭全然把来羡当成个倾诉的对象了,叹息道:“我听说,苏薄那小子是惹怒了皇帝,被发配到这里来的。本来是前途不可限量,可到底是难过这美人关。”
来羡:“谁说不是呢。可他要不是这样,小意儿也不会这么喜欢他了。”
虽然平时老喜欢怼天怼地怼苏薄吧,可它心里却也觉得,他值得起小意儿这么喜欢的。
徐铭也听不见它,自顾自又道:“丫头也不是个寻常的丫头,年纪轻轻,上得去战场,带得了兵杀得了敌,做上了咱大玥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侯,真真是厉害。丫头要只是个寻常普通的丫头,你说那上头的人谁还管那小子娶了个什么样的人呢,两人早就双宿双栖、家室和美了。
“自古以来,英雄配美人,皆天造地设一样的。那两个人单独拎出来,都是人中龙凤、万里挑一,唉,可坏就坏在,两个这么优秀的人在一起了,在常人眼里看来是天作之合,但在某些上位者看来就是另一番体会了。这统治江山的人,有时候心大得能容纳天下,有时候心眼小得连个把人都容不下。
“他们就是见不得好的、优秀的流落在外,必须是得牢牢攥在自己手上才行,不管是东西还是人。”
徐铭抚须又叹息,“前路漫漫,道阻且长,他俩要想修成正果,怕还得有许多的磨难需要经历。”
但愿千辛万苦以后,终能够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