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夷首领和谋士顾不上再追击那些人了,连忙调兵应对。并且再不敢松懈大意,又押着谢玧登上城楼去。
万一大玥军以为他们的人已经把太子给救走了,所以就再无顾忌地大肆进攻城门,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登上城楼一看,只见城外将士齐立,江意和梁将军策马立于兵首,旁边架着两架投石器,还有几桶火油。
江意拿着一支火把,往火油桶里蘸了蘸,一点即燃。
谢玧看着城楼外火光下的女子,不由微微含笑,淡然自若。
谋士神色凛然道:“她是要让我们明白,只要她一声令下,今晚就能把整座城烧成灰烬。”
西夷首领道:“她不敢。太子不是还在我们手上。”
谋士一直隐隐担心的是,要是把他们逼急了,不顾太子生死,照样大举攻城的话,那这么多心思不就白费了。
因为他知道,这大玥军中不乏有人恨不得太子立马就死在这西夷兵手上的。
一时间,他也猜不透这个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大军城外对峙,一直没下令攻城,但也没撤退,就只是在暗夜中等待。
这一来,城中的西夷兵就不得不全副注意力都用来应付对方随时可能攻城上面。
谋士本想今晚无论如何一定要除掉苏薄,可现在看这样子是不可能了。后来他大概也猜到了江意的用意。
他想,恐怕只要城中追击苏薄那行人的动静继续,可能她就真会投两个火球进城玩玩了。
故谋士试着与城外对话,道:“今夜有人闯城,妄图劫走贵国太子殿下,但他们似乎失手了。”
江意问:“他们人呢?”
谋士道:“其中有一位我猜得不错的话,还是西陲的都司大人。实不相瞒,我方大肆追捕,但暂无下落,又遇到贵军来势汹汹,所以一时难以兼顾。”
江意没再答话。
梁将军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江意道:“等。”
她真的猜中了,苏薄还真的潜进城去救太子了。
此次连夜率军来,倘若他们救太子成功,今夜便顺势攻城;倘若他们失手了,那大军就在城门外守着,西夷兵不得不全军戒备应付城外,如此便给他们争取脱身之机。
早前西陲军还没与京都军会和之际,谋士就一心想破掉京都军谋出一条出路。可没想到刚拿住大玥太子,西陲军就抵达了。
谋士也知,这西陲军可难搞多了。
虽说西夷这边挟大玥太子在手,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真不能杀了去。否则就是自掘坟墓。
因而眼下谋士明知她的目的如此,却不得不就范。
那些个营救太子的人,今晚是不能再追了。
那些人当然不可能从这边防守最强的城门突破,而是趁着西夷兵都聚集在这边,他们会从兵力最薄弱的地方脱身出城,而后再从城外绕到这边来。
随着时间一点点耗去,终于,江意率先看见谢玧的亲兵们在浓浓夜色里现出了身影,正快速掠近。
她侧头,眼神一直紧紧盯着城外侧面的那片旷野。
亲兵的后面,还跟着黑影,随着距离拉近,她认了出来,是素衣,还有苏薄的亲兵。
她也终于看见,素衣后面的那个男人,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即便只是一抹身影,她也知道是他。
来羡也适时道:“他回来了。”
江意转回头,看向城楼上的谢玧,对西夷道:“今夜前来,是为今日白天你们所提的要求做一个答应。我大玥太子尊贵无双,乃国之储君,出不得任何闪失,只要你们能保证不伤他毫发,我军可以后撤。”
谋士道:“只要贵军愿后撤,允我等西行,贵国太子自毫发无损。”
最后江意下令撤军。
将士们又井然有序地回撤。
江意勒了勒缰绳,调头面向苏薄回来的方向,静静等待。
待他走近,火光下两人四目相对,江意还什么都没说,便先闻到了他身上的一股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