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回头瞪他,抿了抿唇,还是快步过来,扶着窗棂再亲了他一下。他这才配合地离开了。
江意胡乱披好衣衫,深呼吸,然后点灯开门。
只见门外的青年还真的是她哥,风尘仆仆,又英姿俊朗。
江词夺门而进,拎起水壶就往嘴里灌水,把一壶水喝了个底朝天,再回头看向江意,顿时就板着脸斥道:“让你好好呆在夔州,你瞎跑什么?你不知道这里多危险,全城百姓都没了,援军也差点被围困在此,现在知道怕了吧!”
江意望着江词笑,摇摇头道:“我不怕,苏薄……哥哥在这里,他厉害着呢。”
江词道:“幸好这次是他带兵,要是换个其他人应付不来,你不也跟着身陷险境了?”
此时看见她安然无恙,他悬着的心也就终于放下了。
他在外收到江意跟着苏薄到了梁鸣城的消息,后来又得知城池被困,就马不停蹄地往这边赶。
好在苏薄这个人从来没让人失望过,不仅解了困,还让西夷兵损失惨重。
江意道:“那谁让你之前不带我去?”
江词道:“是不是苏薄帮着你离开夔州的?爹怎么可能会放你跟他出来?回头我得说他。”
江意道:“关他什么事,是我自个乔装打扮混在他军中的。他后来发现了,我又哭又闹死活不肯回,他才勉为其难带上我的。”
江词忽然对苏薄心生两分同情心:“我就知道,定是你胡闹,他竟然能容忍你,也是不容易。”
江意眼观鼻鼻观心,心想,还得是她工作做得好,刁蛮任性全归她了,苏薄又是不容易又是大度能容忍的,在她的悉心维护下,他在她父兄面前的印象值有增没减的。
江词连夜赶来,主要是先确认江意的安全,而后就不打扰她了,道:“你继续睡,有什么话明日再说。我去找苏薄。”
大步走出门口,江词回头又问:“对了,军营里不见他,你可知他在哪儿?”
江意一本正经地摇头。
江词:“行,你睡吧。”
随之江意就看见他背影走出院子了。她关上门来,连忙顺了两口气。
这厢江词出了别院,还不知道去哪里找苏薄,结果下个路口就看见苏薄也骑着马,正在街上晃悠呢。
两马碰头,江词也跟他熟得连寒暄都免了,直接开口道:“大晚上的,营中也不见你人,你在这街头晃荡个甚?”
苏薄道:“这不是因为你突然来了?”
江词看了看他神情,道:“我突然来了,怎么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苏薄问:“我应该怎么高兴?”
江词一想,这家伙平时也是这副冷淡面孔,只不过眼下他感觉尤为强烈罢了。
江词道:“一定是我妹妹太骄纵惹你生气对不对?这些日有劳你多照顾,想当初她非要跟我离城时我发现她了,谁让她跟你离城时你没发现呢。”
说罢还拍拍苏薄肩膀,表示安慰。
两人回到营中,江词从苏薄这里详细了解了梁鸣城的情况,满城百姓被屠,他在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还是从住在城外逃难到别处的百姓们口中得知的。没想到竟是城守与敌私通,背后还可能是东郢一手策划的。
满城百姓,那么多条人命,他们这些在外奔波的人一直在做的,不就是为保这片土地安宁吗?
结果最终还是无法挽回。为将爱民者,谁不感到愤懑和惋惜。
江词知道,这种情况下,倘若有稍微的大意,援军轻则损兵折将,重则全军覆没。
苏薄这个人很理智,有分寸也有手段,大抵就是因为他性情生来凉薄,才能始终保持理智。
如若是换个将来守城,都不一定有眼下这么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