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跪的嬷嬷立刻哀声道:“刘妃娘娘,请您慎言!若不是今日刘妃娘娘说的这些话,贵妃娘娘也完全不知问题到底出在何处!
“丞相夫人送给娘娘补身子的,怎么又牵扯到了东宫太子殿下呢!何况各宫香料本就到了时间去领取的,奴婢恳请刘妃娘娘莫要危言耸听,污蔑贵妃娘娘!”
先前太子病情突然急转直下,怎么也查不出原因,还以为是病情反复突然就那样了。
而今听了刘妃的话,皇帝今晚又亲自体验了一番,终于明白了症结在哪里。
皇帝让太医把蚌肉和兰香一起,重新做个试验。
事实证明刘妃说的果然不假。
他看着仁贵妃,阴沉的表情一触即发,问:“你当真不知?”
仁贵妃泪流不止,无辜又悲愤道:“臣妾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不知刘妃又是如何知道的?刘妃竟然还去查了东宫太子所用之香?
“刘妃知晓一切,臣妾一无所知,可现在却一口咬定是臣妾所为,这听起来倒像是刘妃提前布置好了一切来构陷臣妾!”
仁贵妃义正言辞又道:“倘若真是臣妾有心设计,在东宫出了那样的事后,再试图用这兰香来蒙皇上的宠,岂不是自己给自己留下罪证把柄!”
刘妃心道果然,这仁贵妃狡猾如斯,还真是推得干干净净。
她正欲辩驳,就听皇帝开口道:“方才在寝殿,贵妃对兰香反应倒是大。”
显然皇帝并没有打消疑虑。
仁贵妃反应也快,字字真切道:“不瞒皇上,方才在寝殿中,臣妾就已有了……感觉,一时又是怀疑又是担惊受怕,既怀疑有人从中构陷,又生怕皇上认定是臣妾所为。臣妾进宫多年,深知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万不敢……”
话没说完,忽一道苍浑的声音打断道:“这宫里的基本规矩半点没学会,也有狗脸说自己进宫多年?”
音儿一落,外面的太监高声唱道:“太上皇到——”
仁贵妃本就苍白的容色愈加白了两分。
江意推着太上皇的轮椅进了内院,仁贵妃和刘妃辩得激烈,在院子里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太监往台阶上铺了一块木板,江意推着轮椅轧着木板而上,进入偏殿中。
皇帝起身向太上皇问安。
太上皇鹤发苍苍,双目却洞若观火,威严顿显道:“身为贵妃,管理六宫,非但不以身作则,还以身试法。你是吃了几个豹子胆,宫外送进来的食物,你也敢擅自上桌往皇帝和太子嘴里送?”
任先前仁贵妃怎么理直气壮地给自己辩白,可眼下太上皇说的,事实摆在眼前,她却无处可辩。
任何宫妃都不能把宫外的东西拿给皇帝食用,只不过因为仁贵妃是丞相之女,在后宫又是一人独大,即使开了这便利也无人敢指责。
没出事的时候她当然可以说是娘家单是送来给她吃的,可现在事情落在了她的头上,她想推都推不掉。
仁贵妃始料未及,太上皇一来就从这样刁钻的角度着手。
太上皇厉目看她,又道:“说轻了你是毫无规矩、妄自尊大,以为这后宫就是你家后院儿,说重了,你是居心不轨,间接谋害皇帝和太子。来,仁贵妃,你自己说说,是前者还是后者?”
仁贵妃道:“回太上皇,臣妾不敢……”
身边嬷嬷亦可怜道:“贵妃娘娘是冤枉的,她一心只想为皇上好,不曾想遭到……”
太上皇发怒,一掌拍在轮椅椅把上,把身后推轮椅的江意都冷不防吓了一跳。
太上皇道:“贱奴,老子问你话了吗!”他眼神凛凛地扫视了一眼仁贵妃宫里的这些宫人,又问,“是你们哪个负责把宫外的东西弄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