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刘盈的宫殿,房苑才终于不再板着脸,而是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韩信斜瞥她一眼,笼着袖子淡淡道:“怎么,说到要把太上皇送出去和亲,你就这么开心啊?”
幸亏其他大臣已经先行离开了,不然就凭韩信的这张嘴,房苑怎么着要让他长涨记性。
“韩将军从哪儿开出来,哀家是因为这事儿在开心的。”
韩信还不知道房苑心里头的打算呢,闻言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事情难道还看不出来啊?”
他不羁的笑道:“如今你和太上皇,早就已经势如水火了。今日若非你更棋高一着,只怕此时不光是戚夫人出逃成功,太上皇应该也不在宫里了吧。”
说到这里,韩信没忍住,终于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你不是最讨厌戚夫人了么,那为什么没有拦住她,反而看着她逃出了未央宫?”
房苑摸了摸用发油仔细保养后散发着淡淡香气和光泽的长发,“韩信,你看过野兽捕猎吗?”
韩信还以为房苑看不起他,有点儿生气地说:“当然!”
他虽不善武艺,但打猎这种事儿可是平常的消遣之一,他怎么可能没有看见过野兽捕猎?!
房苑没有搭理韩信的小脾气,“那你难道不知道吗,当野兽吃饱的时候,它对于猎物的态度就从一击必杀变成了玩弄。”
“稍稍松一些爪子,让猎物看到逃生的希望。但没等它们逃出两步,野兽锋利的爪子再一次将它们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下……”
将自己的手从袖子底下露了出来,房苑看着这双曾经因为做遍了粗活儿而满是茧子的手,在重金保养之下,如今越来越白细柔软,一点儿都不像她曾经的手了。
但就是这双柔软的手,随时都可以拿捏刘邦和戚夫人。
这么明显的暗示,韩信又不是傻子才听不懂。
他看着房苑那只手的目光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就看了一眼,立刻就移开了。
“咳咳,”韩信轻咳两声,“对了,那两万骑兵如今已经习惯了马镫和蹄铁,太后要来军营看看他们的训练成果吗?”
这句话一下子就把房苑从沉思中拉回了神。
“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她随口问着,心里一算,嘿,还真是快到出征的日子了。
“最近事儿多,要不是你提醒了一句,哀家差点儿就把日子都给忘记了。”
房苑揉了揉额角,搅屎棍之所以威力强大,不就在于他们会把其他人安排好的计划给打乱么。
一个刘邦。
一个刘盈。
还真是拖把沾屎,犹如吕布在世啊。
至于韩信的问题。
房苑想了想,“就这几天里吧。哀家带着娅儿和恒儿一起,顺便就当是出宫散散心了。”
再顺便嘛……
房苑望向未央宫外的某个方向,也不知道,此时的戚夫人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开心?轻松?自由?
还是满怀对她的憎恨,磨刀霍霍准备执行刘邦给她的任务呢?
……
就在房苑想念着戚夫人的时候。
宫外。
在刘邦心腹的保护下,顺利逃回戚家的戚夫人已经出现在了她爹的书房中。
面色漆黑,脾气暴躁。
“她吕雉算什么东西!?当年要不是我心善,念在她为陛下生育了两个孩子的份儿上饶了她一命,如今她坟头上的草都该有人那么高了!”
不在刘邦身边了,戚夫人终于彻底的暴露出她的真面目。
‘哗啦’一声。
她气得将桌面上的所有东西都扫落到了地上。
“吕雉!吕雉!!”
“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她!千刀万剐!!”
戚鳃坐在椅子上头也不抬地看着兵书,就这么任由自己的女儿各种发疯。
他并没有阻止。
直到戚夫人砸东西砸累了,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休息时,戚鳃才终于将心神从兵书上抽离出来。
他看向戚夫人:“发完疯了?”
戚鳃用这种冷静到冷漠的语气一说话,戚夫人心里的那股邪火又在蹭蹭蹭的往上窜。
“爹,我被吕雉那贱.人欺负到这种程度,你难道不生气吗?她不仅是在折辱我,也是在打你和戚家的脸面啊!”
戚夫人知道她爹最好面子,话里话外就把两者挂上了钩。
戚鳃眼神冰冷的看着这个做了多年宠妃,脑子反而不如年轻时候好使的女儿。
“已经发生的事情,你再在这里抱怨又有什么用?”
“我早就提醒过你,太上皇身边的女人那么多,你既不是他的发妻,也不是最美的那个,你不仅要抓住这个男人的心,还要比其他所有人都来得心狠!当年我让你找机会杀了吕雉的时候,你是怎么和我说的?”
突然被亲爹翻了旧账,戚夫人自然也想起了当年自己的回答。
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但是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