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巷。
一身粗布衣裳的戚夫人满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心。
“这才几天呀,我这双手居然变得如此粗糙了……”还不让她在永巷沐浴,每天只能顶着这样脏兮兮的样子回到陛下身边。
自己的美貌值下降了,这让自幼出身豪门大族的戚夫人如何能忍?
更何况,那吕雉捅了她七刀的伤口可还没好呢!
越想越恼火的戚夫人余光看见一个女人暂时停下了舂米的动作,立刻眉毛倒竖地指着她大骂起来。
“贱.人,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不干活?!”
浑身脏兮兮的女人惊恐地跪在地上求饶,满肚子都是火气的戚夫人却不肯就这么放过她。
“我让你偷懒!我让你不干活!”
“我打死你这个贱.人!!”
她抬起一根舂米的木棒,狠狠地砸在那个女人的身上。
一下一下,女人的哀嚎和鲜红的血液绵延不绝。
恍惚之间,戚夫人好像看见挨揍的人变成了吕雉。
这让她的眼睛里弥漫起红色的血丝,一直藏在心里的怨恨和憎恶开始冒头。
“可恨的吕雉!明明陛下爱的人是我,你不过是个遭男人嫌弃的下堂妻罢了,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摆谱!?”
“居然还敢抢了我儿的皇位,还敢将他发配去什么赵国……吕雉你该死!!”
随着棍子一下下落在身上,挨打的女人渐渐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眼神开始涣散,意识仿佛也脱离了肉身飘远了。
大概,她今天是熬不过去了……
“放肆!!”
把人当成吕雉,将将发泄了一通的戚夫人被这稚嫩的声音吓了一跳,“是谁?”
永巷曾经是宫女居住的地方,之后戚夫人得宠时曾将不少得罪她的妃嫔关进这里折磨,哪怕现在她自己也被关进永巷了,这里也没有比她身份更高的人。
比起惊吓,作威作福惯了的戚夫人更厌恶的是居然有人敢对她说‘放肆’这两个字?!
“好大的狗胆,你知道我是谁吗,竟然如此无礼!”戚夫人眯着眼睛盯着门外,“滚出来!我今儿个好好教教你规矩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这嚣张放肆的语气,可一点都不像是在永巷受罪的人呐。
房苑带着两个孩子缓步迈过门槛。
冷不丁见到意料之外的敌人,戚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表情也跟着扭曲成了狰狞。
“吕、雉!”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大概就是此时戚夫人心情的最佳写照。
“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脸上冷笑着,动作却很从心的往后退了两步。
“怎么,你还想来看我被你残害的狼狈样子吗!”
“残害?”房苑的眉毛高高挑了起来,看看戚夫人,再看看倒在血泊里人事不知的宫女,“到底是谁残害谁啊。”
这女人的脸还真大,脸皮也厚的不像样。
不过想想她是戚夫人,又好像很正常了呢。
房苑身边的大宫女看了一眼,命人将那个快没气儿的宫女给抬走了。
太后的意思是不让这宫女死,那今天即便是阎王爷来了,也得铩羽而归。
偏偏戚夫人不这么觉得。
眼看着宫女被抬走,戚夫人只感受到了房苑对她的侮辱。
“怎么,当了太后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吗?再怎么说我也是陛下的妃嫔!我连惩治一个宫女的资格都没有了?”
面对她这逞强式的语气,房苑只是轻蔑一笑,根本连回答的兴趣都没有。
两个小黄门抬着一张椅子进来,房苑就这么大喇喇的坐在了戚夫人的面前。
她身旁的刘娅还红肿着一双眼睛,房苑拉过她和刘恒的手,温柔地告诉她:“告诉母后,今儿是谁欺负了你们呀?”
刘娅和刘恒大声地说:“是戚氏!”
戚夫人脸色一变,明白房苑这是给两个孩子撑腰来了。
她的小心脏一下子提了起来,外强中干地说:“不过是与他们聊了几句罢了,怎么就成了我欺负他们了?吕雉,你别以为自己是太后就能随意往人头上扣帽子了!”
“我要去陛下面前告状!”
意识到自己处境不妙,戚夫人想溜走却被房苑的人堵住了大门,逃跑无门。
房苑看了她一眼,轻飘飘的,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压力。
“陛下?看来你真是年纪大了,连脑子都不好了。如今的陛下可不是你爱得死去活来的老帮菜了,他说的话……在哀家面前可没什么用。”
刘邦如今自身难保,只能在宫人面前充充大头蒜罢了。
戚夫人咬紧嘴唇,怨恨地看着房苑。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房苑将搭在刘娅刘恒两姐弟肩上的手收了回来,“今儿个母后不出手,得罪了你们的人,需要你们自己去惩治。明白了吗?”
光看她动手有什么用?
得这两个娃自己学会立起来才行啊。
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