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吓得哆哆嗦嗦，甚至连坐都坐不直了，但依然敢直视沈翎。
如果将眼里的泪水收一收的话，还真是一宁折不屈的读书人。
“丹宁子，泰和镇人士，三年前上京赶考后就下落不明。在我们凉山府的户籍记录里，此人已经是个死人。”
见沈翎盯着最后一名囚犯看，陈照先适时上前，轻声说道。“此人...没有命案。”
“哦？”沈翎很是诧异，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查过数次，这人身上，的确没有命案。而且，他还是泰和镇有名的教书先生，非但不收束脩，还经常帮助家庭困难的学生，口碑十分好。”陈照先说到这，脸上也忍不住浮出一丝怪异。“我们去抓人的时候，他也没有反抗，就这么跟我们走了。”
“那你怎么知道这小子实力不错的？”沈翎疑惑的问道。
陈照先讪讪的挠了挠脖颈，低声说道：“路上遇上了妖邪袭击商队，我们想要救人，但距离太远，是他抬手一笔挥落，就...就...”
“就帮你们击杀了妖邪？”沈翎心头更诧异了，这年头，还有这样的血脉掌控者？
看着陈照先没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沈翎心头更有兴趣了，转身看向那书生丹宁子。
“丹宁子，为什么救人？为什么不反抗？”
丹宁子咽了咽口水，强忍着心头的恐惧，连连深呼吸后才说出三个字。“我是人。”
沈翎沉默了，他想笑，可看着丹宁子那认真无比的眼睛，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我是人，我不管他们给我体内觉醒了什么东西。我就是个人，我是吃乡亲们百家饭长大的人，我是乡亲们卖牛卖粮供我上学的读书人！我不想，也不愿，更不是所谓的血脉中人！”
也不知丹宁子哪来的勇气，越说越起劲，说到最后隐隐浮现一种沈翎都为之侧目的气势。
“既然你没害人，那你为何不反抗？”沈翎沉声问道。
“我不想反抗，不管我如何赎罪，但依旧无法掩盖我体内的邪恶。他们为了让我觉醒，逼迫我吃下稚童血肉炼制的丹药，用幻术诱导我亲手杀了恩师，我...我没资格反抗。”丹宁子的气质猛然一滞，苦笑着低下了头。
在他眼里，他早就该死了。
“想报仇吗？”沈翎缓缓蹲下，让自己的视线和丹宁子平行。“为了天下苍生那是空话，就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恩师，为了被你吃下去的稚童。你想报仇吗？”
丹宁子呆滞了，他茫然的看着沈翎，仿佛完全不知道面前这个人到底想表达什么。
下一刻，沈翎的身躯骤然膨胀，恐怖的尖刺自关节处直插而出，浑身肌肉虬结隆起，形成一个个巨大的肉瘤。
眨眼间变成了四米高的巨大怪兽，狰狞的笑容下，两排尖锐的獠牙闪烁着渗人的寒光。
“我想毁了镇国公，毁了十二国公，毁了皇室，毁了这病态的朝廷。你，想报仇吗？”
陈照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闭关室的，等到他回到家中，痴呆呆的坐在桌子旁喝了口清茶后，这才愕然醒悟，自己已经离开了那让人毛骨悚然的闭关室。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自己这顶头上司有些秘密，然而当沈翎真正将力量展现在他面前时，他第一感觉竟然是恐惧。
对莫名，未知力量的恐惧。
然而恐惧过后，自心深处卷起的是无尽的向往和狂热的追求。
“这就是武道之上的力量吗？我也能拥有那种力量吗？”陈照先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喃喃自语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