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姚警官显然并不相信白曦曦的说辞, 但她不肯承认, 他手里又没有证据, 拿她毫无办法。
两人隔着网络扯了会儿皮，最后白曦曦勉强同意下午去局里跑一趟, 为警方提供那些红眼老鼠的信息。
上回只在监控视频里惊鸿一瞥，姚警官没把那黑团子放在心上，这次不同, 他们抵达鬼屋的时候, 恰巧撞到那些个头肥硕的东西抬着一把剑往地里钻，也没见地上有洞，它们就跟水似的悄无声息融了进去，连带着剑也跟着埋进地里。
要不是他们动作够快抓住了剑身, 这剑就跟着老鼠一块消失在平地上了。
为此, 抓住剑身的同事还伤了手，照片中剑刃上的血迹就是同事所留下。那把剑实在锋利, 不仅划破了手套, 还差点把同事的手指连根切断。
亲眼见到这样不符合常理的一幕, 姚警官和一起出警的同事们心底都很震惊，还有一丝不安。往常哪怕是面对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犯，他们也绝不会有半点畏惧，毕竟敌人再可怕, 始终还是个人类。但这次他们面对的敌人似乎与以往不同——那些老鼠太神秘了……黑黝黝的, 远远看一眼都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失踪案案发至今已经过去72个小时, 案情毫无进展, 除了奇怪的老鼠和一把锋利长剑，鬼屋现场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家属们都很着急，不断向警方施压，姚警官急得嘴角冒泡，这才找上白曦曦，也算病急乱投医了。虽然他心底对神神鬼鬼的东西依旧持怀疑态度，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那些老鼠确实不正常，失踪案或许与它们有关。
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约好时间，白曦曦收起手机，马上要轮到她面试了。
黄佳玥排在她前面，这会儿已经结束从里面出来，她自觉表现得还不错，哪怕知道自己没什么机会依然感到很高兴，好歹在大导面前刷了脸并留下了不错的印象，说不定哪天就会被想起来呢。她有意向白曦曦示好，特意跑来跟她透露了自己的面试题目，还跟她说了一些细节要点，“关导人挺亲切的，和想象中很不一样，一直笑着，特别温和，还帮我指出了表演里的不足之处，一会儿你演得收敛一点，关导应该不太喜欢外放型……”
白曦曦认真听着，频频点头，最后伤脑筋地说：“我没学过表演，不知道怎么控制内敛外放，只能他要我演什么就演什么，其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反正钱真也说了，她只管做一个冰美人就好。
黄佳玥知道她是舞蹈专业的，要她像个专业科班生那样对表演方式替换自然确实强人所难了，便安慰她：“不要紧，这个角色并不需要多好的演技，你长得那么漂亮，气质好又会跳舞，本身就很贴合角色了。”
“多谢美言。”白曦曦客气道谢。
两人话音刚落，坐在旁边位置上等候的女生冷不丁嗤笑一声，“白曦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装模做样了？这种场合，居然跟一个竞争对手有说有笑，不像你啊？”
白曦曦莫名遭到嘲讽，偏头看过去，发现说话的这名女生很眼生，她长着一张小巧瓜子脸，一双妩媚杏眼格外打眼，鼻子小巧而笔挺，樱桃小嘴儿微微勾出一个刻薄的弧度，似乎很看不惯她们。
“抱歉，你是？”白曦曦没有急着反驳，谨慎地问道。
女生脸色顿时黑如锅底，不过毕竟是在演艺圈混的人，只是片刻功夫，她就收起了失态的模样，皮笑肉不笑地说：“不记得就不记得呗，我听说你得了精神病，好不容易才康复，脑子一定受到了影响吧？”
白曦曦认真打量了她几眼，淡淡地道：“再怎么受影响，总归是比你强的。我看你近日过得很不如意，不仅受骗还欠了一大笔债务，与其在这跟我逞能，不如想办法尽快解决自己的麻烦，拖久了可不好。”
女生惊愕地瞪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张口结舌道：“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白曦曦笑了笑，站起来拉伸四肢舒展筋骨，“这点小问题我堂堂一个金牌天师不可能看走眼。”
女生没再接茬，她怕再说下去白曦曦会把自己的事情当场抖落出来，此刻她如坐针毡，惊疑不定的目光不时扫向白曦曦，十分后悔自己没管住嘴去招惹了这个神经病，同时也感到深深的困惑。她们之间唯一的交集就是曾一起演过一部烂片，白曦曦是带资进组，而她是靠着制片人亲戚的名头空降进去。两人戏里戏外都不对付，凑一起不到三分钟必定吵架。拍完那部烂片之后便再也没有来往，两人连宣传都不曾参与。
这样的关系，白曦曦为什么会对她最近的遭遇知道的那么清楚？难道她一直暗中关注她？
这个猜测刚冒头，女生便立刻否认了，不可能，她一定是瞎说的，只不过瞎猫碰到死耗子，纯属巧合。
白曦曦又与黄佳玥说了会儿话，见她心不在焉，不时往门口方向看，心中了然，便让她赶紧去找钱真。刚打发走黄佳玥，就有人来喊她去面试了。
面试过程很简单，因为她是陈导向关河导演推荐的，两位导演关系不错，私底下应该交流过，所以关河导演对她有一定了解，一上来就直接让她表演一个舞剑。
舞剑对她来说那可真是太简单了，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轻松。
现场没有合适的道具，她直接用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桃木剑，一套轻盈飘逸、动作繁复柔美的《凝水诀》表演完，赢得了关河导演与制片等人的掌声。
关河对她十分满意，眼底的惊艳久久未曾褪去，“白曦曦，你的武术功底很扎实，学了几年？”
白曦曦老实回说：“十五年。”
两三岁就开始学武，至今十七岁，的确是十五年。
不过白大小姐今年二十一了。
关河粗粗算了算，惊叹：“六岁开始学的？那在童子功里已经算晚的了，看来你是天生适合吃这碗饭，起步比别人晚，身手却毫不逊色，甚至更优秀。”
白曦曦特别乐意听别人夸她的剑法，这相当于认同她这个天师的本事，她也不谦虚，安安心心全盘收下关河的赞誉，荣辱不惊地道：“我于武道确实颇有天赋，除了剑，弯刀、长/枪、斧子、狼牙棒也使得，偶尔也用暗器。”
“……”关河汗颜，会的还挺多，而且一个比一个凶残，“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想到舞刀弄棒？”
白曦曦直言：“我根骨好，便多学一些，技多不压身。”
关河点点头，赞赏道：“有天份又肯努力，你将来必定是个人物。今天的面试就到这吧，后面的演员不用看了，就由你来出演霞，你是最适合的人选。”
离开面试房间，白曦曦还沉浸在意外之中。
只是看她练了一套《凝水诀》就决定让她出演电影，关河导演是看在陈导的面子上给她放水了吗？她想起之前在影视基地拍戏时，陈导对她的身法赞不绝口，跟她学了《淬火剑》之后更是将她引为亲友，至今还三不五时给她发信息告知自己的身体状况。
比如头痛的老毛病没啦，松弛的肌肉变紧实啦，记忆力有所好转啦，妻子邻居也跟着他一块儿练剑啦……全是一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来二去，如今他们的关系的确称得上亲友了。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给陈导发了条信息告知自己成功通过了面试，并向他表示感谢。
钱真就在门外的休息区等着，见她出来立刻起身迎上来，“怎么样，面试顺利吗？”
白曦曦：“嗯，关导说明天把剧本发给我。”
钱真顿时喜不自禁，“真的？曦曦，这条戏路果适合你，你等着，拍了关导的这部片子，我立马给你营销漂亮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人设！”
白曦曦并不关心人设，她往周围看了看，“黄佳玥没来找你吗？”
“哦，她刚才来过了，”钱真提到其他工作，立刻拿出了老板派头，“我看她资质不错，留了联系方式，让她下周去工作室找我面谈，这里不方便。”
白曦曦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不可反驳的语气说：“我看她天赋不错，你必须想办法签下她，之后再想办法让她加入我们联盟。”
“……”钱真十分无语，“这种事哪能强求？她要是对天师这行不感兴趣，哪怕硬拉进来也不会用功修行。”
白曦曦皱眉：“总要试着争取一下。我们联盟除了谢阳还有哪个是因为想当天师而主动加进来的，最后不都老老实实跟着修行了？”
钱真仔细一想，还真是，连他自己最初对这个联盟也并不相信。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走出恒隆大饭店，回到住处时正好撞上结束工作回来的程斯年，三人进屋落座，煮饭阿姨还在准备饭菜，诱人的食物香味不断从厨房里散发出来。李霖霖和季郁香刚把别墅里里外外打扫完，一楼的窗户全部敞着通风，虽然程斯年已经诊断白曦曦完全康复，但白家和院方都没有叫她俩回去的意思，她们干脆继续在这待着，工作轻松，还能拿两份薪资，比待在疗养院里舒服多了。
谢阳跟霍延坐在落地窗前玩飞行棋，见到他们仨回来草草打了声招呼便继续埋头棋局。
兔兔和她妈不知道哪儿去了，她们白天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白曦曦坐下喝了杯凉白开，开口道：“我下午得去一趟警局。”
钱真下意识看了眼日期，“今天不是听讲座的时间啊，去局里干什么？”
白曦曦把姚警官找自己的事说了一下，“那把剑……是我师父的，我们得想办法拿回来。”
钱真吃惊道：“你师父又是哪位？他的剑为什么出现在鬼屋，不会真的跟失踪案有关联吧？”
白曦曦没理他，她看向程斯年，不容置疑地道：“下午你跟我一起去。”
程斯年察言观色的能力一向很强，他察觉到她的态度有些反常，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件事与我有关？”
“……我想是的，”她瞥了眼他的腰部，拿出手机把姚警官拍的照片给他看，“你见过这把剑吗？”
一看到照片上的绯红朝露剑，程斯年立刻就明白了白曦曦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同去，这剑上的火纹与他腰上的胎记一模一样。他想到自己练剑时的熟悉感，心中顿时冒出一堆猜测，不过对于这把剑，他没有印象，“没见过。”
“我们先去把剑拿回来。”白曦曦说，“其他的之后再说。”
“嗯。”程斯年赞同，“我有认识的朋友在局里工作，可以请他帮忙。”
钱真在一旁听了半天，硬是没明白他俩打什么哑谜，见他俩这么快就达成共识，不由摇头叹息：“程医生，你被曦曦带坏了。”
程斯年浅笑了下，放下茶杯，“曦曦是个很好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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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曦曦和程医生真的很爱互吹啊~欣赏的种子早已埋下，就等发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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