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彦泽跟严三叔达成共识之后，第二天的谈判进度加快了许多, 很快以吉省占比45%, 对外经贸部占比15%, 岛国公司占比40%达成建厂协议，最终在一众记者的环绕下三方签署协议。
吃过午饭再关起门来，要谈的就是野生蕨菜和薇菜这个项目的利润分成了。
严正安不禁有点紧张, 开始之前低声问叶小云：“你之前的那个要求，是不是有点儿太高了？我三叔都说很难谈下来。”
他这话说得已经很委婉了, 其实严三叔原话说的是, 这要是能谈下来，除非岛国人脑子里都进水了。
叶小云翻看着从施彦泽那边借来的一些岛国公司资料，头也不抬地说：“别怕, 就按之前我跟你说好的来谈，实在扛不住了还有我呢！”
“你才怕呢！”严正安坐直身子, 不想再跟叶小云说话。
岛国人素来是以表面上彬彬有礼而著称, 当然, 内里是什么样子, 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但也许是上午没能在谈判中争取到主动，所以此时涉及到利益分配的时候, 田中说话也没有之前那么客气了。
“严代表，虽然贵方提供的技术，的确让干菜再次水发后的口感和味道都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提升, 但是, 这并不是你们能够狮子大开口的理由, 15%的销售额分成太夸张了，让我们不得不怀疑你们的诚意。”
“田中先生，您亲自参加了样品的检测，应该很清楚我们公司提供的样品的品质如何，一定程度的提升这个说法，实在是对我方样品的贬低，让我不得不怀疑你们公司是否识货。”
谈判之前，叶小云大致告诉严正安了几个套路，对方说什么就套什么来回答。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效果竟出奇的好。
严正安脸上是招牌的高冷嫌弃表情，加上他岛国语水平很好，将不屑和鄙视这两种情绪丝毫不差地传递给对面的两个岛国人。
翻译一边斟酌语气，一边将岛国语翻译成说给屋里其他人听，屋里虽然不热但还是忍不住地擦汗，暗自庆幸严正安自己会说岛国语。
如果严正安说的是，她可不敢把这样语气的话原封不动地翻译过去，外交礼仪还要不要了？
田中倒是对严正安的态度不以为意，对方手里捏着他们需要的技术，态度高冷一些也是正常。
换位去想，如果此时双方易地而处，手握技术的是岛国人，他们肯定会提出更加苛刻的分红条件。
“严代表，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公司的技术的确很好，样品的几次检查都十分符合我们公司的要求，但这毕竟不是高精尖科技领域的独家技术，15%的分红实在是太多了，我想贵国的官方肯定也不会答应的。”
田中所属的东荣株式会社是个一家大型企业，历史也颇为悠久，在健康食品、保养品、中草药等方面均有涉猎。
东荣株式会社是最先与华国进行贸易接触的企业之一，在这方面属于岛国第一批吃螃蟹的人，相应的，也积累了不少与华国合作的经验。
本着岛国人严谨的工作作风，他们公司内部甚至有专门研究华国的部门，研究的内容除了相关的法律和政策，还包括很多不成文的规定以及习惯。
田中来华国之前，也是进行过相关的培训和研究的，他清楚地知道华国内部对技术产权的态度。
在引进国外先进技术的时候，政府或是国企不惜花大价钱，进行极大的让步。
但是在面对国内技术人员的科研成果时，却又常常不加以重视。
很多时候，一项关键的技术突破，技术员能够得到的，仅仅是十块至五十块不等的奖金。
所以田中有理由相信，严正安提出的分红要求，是很难得到华国政府官员认可的。
如果换一个地方，他的策略兴许就奏效了。
或者说，换个地方，也不会有人敢像叶小云这样大胆。
不过这一次，田中明显是要失望了。
谈判过程中，田中一直努力想把另外两方拉到自己的阵营，要求要么按照出资比例来给付分红，要么干脆三一三十一，大家平均承担。
但施彦泽跟严三叔早就达成了共识，跟每年一个多月时令的山野菜比起来，他们更看重的是东荣株式会社投资建厂之后，能够与东荣株式会社在其他土特产品项目以及中草药项目方面进行更加深入的合作。
所以双方在自己既得利益的基础上，象征性地每人让出了2.5%的分红，剩下能从岛国人手里啃下多少，就看严正安和叶小云的本事了。
说实话，施彦泽虽然觉得叶小云很有想法，但这毕竟是正式的跨国合作谈判，他并不觉得叶小云能从岛国人手里讨得到什么好处。
但是这件事与他没有太大的关系，连严三叔都不插手，他更是乐得坐在一旁看个热闹。
严正安按照叶小云教的几个套路，跟岛国人翻来覆去地谈，看起来倒是还有来有回，挺像模像样的。
但是他心里清楚，自己就这么三板斧，再多说几个来回也就该露馅了。
偏偏叶小云从谈判开始就埋头奋笔疾书，一副我真是来做会议记录的模样。
就在严正安急得都想在桌子底下踢她两脚的时候，她才终于写了张纸条递过来。
严正安低头看过字条上的内容，心下稍定，在田中叽里呱啦说了一大串话之后，按照叶小云的意思，淡定地说：“田中先生，我们公司是看在东荣株式会社是岛国的老牌企业，在对华贸易方面有着良好的口碑和信誉度，所以才主动向严局长提供样品，寻求合作的。
“如今岛国内对于蕨菜和薇菜的市场之大，需求之急迫，田中先生想必比我们更加清楚。虽然我们公司不如贵社规模庞大，但是必要的市场调查，我们还是会做的。”
说到这里，严正安笑了一下，从叶小云手里接过一个文件夹，飞快扫视了其中的内容之后道：“截至目前为止，据我们公司了解，岛国境内除了贵社之外，至少还有三家中大型企业正在华国寻求野生山菜的项目合作契机，分别是乐平，三川和新河，如果贵社觉得我们公司提出的要求不切实际，我们也许可以跟其他岛国公司取得联系，我想他们应该会对这项新的技术感兴趣的，田中先生，您认为呢？”
听到严正安这话，田中的汗瞬间就冒出来了，华国的企业什么时候也开始做市场调查这种东西了？
这三家公司的经营范围跟东荣株式会社都有很大的交集，尤其是新河株式会社，一直是东荣的主要竞争对手。
新河比东荣更早涉足山野菜这一行业，甚至可以说，如今岛国境内崇尚吃山野菜风潮，其中至少有60%是新河近几年来的营销手段带动起来的。
正因为涉足早，所以新河几乎把控了岛国境内绝大部分山野菜的原产地，几乎成为岛国内山野菜的代名词。
但是岛国面积小，山野菜的产出也是十分有限的，导致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东荣对这块蛋糕眼馋许久，却迟迟不敢下手，这次派人来华国考察，也是想要另辟蹊径，利用华国丰富的山野菜资源，回到国内跟新河抢市场。
看着一脸淡定的严正安，田中心里忍不住开始打鼓。
只听严正安继续道：“田中先生，想要抢占岛国内部山野菜的市场，长期稳定的货源只是最最基础的部分，无法给你们带来任何额外的竞争力，毕竟华国与你们岛国不同，我们疆域广阔，物产丰富，你们可以跟吉省签订山野菜进口合约，其他公司也可以跟辽省、龙省签订想同的合约。唯有新技术带来的口感以及口味的大幅提升，才是你们能够快速打开市场、占领市场份额的核心竞争力。”
虽然说的一本正经，但其实严·假淡定·正安此时心里也是打鼓，不知道叶小云从资料里翻出来的这几条信息究竟能不能唬得住岛国人。
此时桌上的几个人，只有叶小云是真的淡定。
她心里清楚得很，岛国经济从五十年代开始，连续二十多年飞速增长，顺利度过70年代的石油危机之后，80年代的岛国经济实力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如今岛国尚未与米帝国签订导致岛国币大幅升值、国内泡沫急剧扩大的广场协议，更没人预料到80年代末泡沫经济破灭会给岛国带来何等毁灭性的打击。
就目前而言，岛国经济如日中天，国内形势一片大好，国民购买力与年俱增，正是东荣株式会社所涉及的中草药、保健品、健康食品等领域飞速发展的时期。
只要东荣不想把山野菜这块大蛋糕拱手相让，他们就不得不做出相应的妥协。
田中沉默良久，突然起身要求道：“我请求暂时中断谈判，我需要借用一下电话，与公司取得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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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以前就有心律不齐的毛病，昨天去医院做彩超，显示有轻微的血液反流，所以她最近才总会觉得心脏不舒服，容易累，好在情况还不算严重，还没到需要做手术的程度，大夫给开了药，让以后定期复查。
PS，原以为提前挂号并且还不是周末，去看个病应该不会耽误太久，然而很久没去过医院的我真是图样图森破。去大医院看病简直比长假期出游还累，幸好我坚持陪老妈一起去没有让她一个人去，不然真是遭不住。
我本来还野心勃勃地背着笔记本去，说我抽空码字，结果……直接累成死狗！
最后插个FLAG，我最近会努力多更新字数把之前欠下的慢慢还上，以及，下个月陪老妈去复查之前我一定提前存出两天的更新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