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不知道的事
“以后不要再给老哥喝酒了。”太可怕了。
“你以为我想啊？这几天我都出去怎知道他借用我的办公室……”
“出去？去哪？”我疑惑得问。
“小孩子不可以知道太多唷。”他眨了一下眼睛，走到办公椅坐下，拍一拍手，地上的空酒瓶便不见了。
其实我还是有问题想问紫仴的，虽然他应该不会想回答我。
“紫仴，为什么你要阻止我跑出去？”我小心翼翼的看着在办公桌上玩弄着鹅毛笔的理事长。
“啊？”
“就是为什么之前不让我去彻族里帮忙，我跑出去你用那个白痴整人道具骂我的那件事情。”一定要我讲这么白吗？
“喔！”他心不在焉的响应着，“现在没必要阻止你了，你爱想去哪就去哪吧！反正我也没有多余的力气阻止你了。”他说这句话时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种不好受的感觉。
就像无奈管教女儿的老爸一样，他选择让我自生自灭，突然放手让我很慌张。
“欸？”
“我说，我没必要阻止你了，反正有人会保护你嘛。”他眼睛弯成半月形状暧昧地说。
搞什么，原来是说这件事，害我提心吊胆了一下，怪了，怎么每个人都要揶揄我和彻啊！
咦，不对啊，他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阻止我出去耶？正想问时，我忽然看见他肩膀上停留了一根纯白色的羽毛，我便好奇了起来，那根羽毛我刚刚有看到吗？还是刚刚并没有很注意到？
“怎么？一直看我？看我太帅喔！”他注意到我在看他，咯咯的笑了。
我白了他一眼，指着他肩上的羽毛说：“你的肩膀拉，有羽毛。”
他愣了一下，随后伸手往后抓起那跟羽毛放到面前察看。
“呀……不好了，又要换学校位置了啊。”他突然惊呼。
一个弹指，他指间出现黑火将那羽毛给烧了，烧焦臭味让我不禁皱了眉头。
“为什么你要一直换学校？”见到他弹到这话题，我趁机问。
“为了守护世界和平。”他认真答道。
“……”
不想理你了。
我转身，默默走出办公室将门带上深吸一口气。
不知怎么地，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因为紫仴刻意隐瞒太多事了，我又不是笨蛋，想也知道这里面有鬼。
话说……鞠风给我的那张照片到底和紫仴不让我出去这件事有什么关联？
我很努力的想着，却得不到结果。
不知不觉，我绕了校园半圈，正打算回宿舍去时刚好碰到了正要出去的喵依。
她看着我，神色有些惊慌甚至想要躲我。
“小、小凛，好久不见……”见到躲不掉我便只好硬着头皮跟我打招呼。
嘴角牵强扯出的笑容太明显了……。
怎么了？为什么我一回来就变得这样？我做错什么？
先是对我渐渐冷淡而现在变成想躲我？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吗？
心中莫名一阵酸楚，我无言的看着喵依，那个曾经和我一起谈心的女孩。
“喵依！怎么还不赶快来？上课要迟到了喔。”突然有人在我身后叫着她的名字，我转头看，一群妖怪女孩讶异的看着我。
“是那个和彻交往的……”有个女生见到我便惊讶的指着我，但随后被旁边另外一个女声摀住嘴巴。
“嘘，小心她打你！吸血鬼很孤傲又暴力的！”
我就在这里，但她们丝毫没有想要避讳的意思，甚至在说这句话之后笑了开来。
霎那间我忽然懂了所有的事……。
喵依不理我是因为她交到了“一群”朋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居然没有察觉到。
呀……两人团体破灭了啊。
“你找到了一群好朋友，恭喜你。”我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冷声说。
“恭喜你也跟喜欢的学生会长交往了……”她低头，不敢看着我，对于她这个祝福我并不怎么感到开心，起因于那些身后女孩刚刚说的话。
“谢谢。”
我深吸一口气，从她身旁离开，每一步都是那么地煎熬……形同陌路了，两个不同方向。
那些女孩不断地嘲笑着我，不知道喵依有没有跟着她们一起看我好戏？想到此处，我无力的笑了一下。
莫名的拖着沉重心情来到了学生会，休息厅里依旧没有半个人，看来彻已经回去了。
这种孤单场景真的让我好难受，我觉得我变得怕寂寞了，好脆弱、好丢脸。
想到此处，我潸潸然的落下眼泪。
喵依可是我第一个朋友啊……还是只有我这样单方面地想？
“怎么了？”彻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转头过去看他，止不泪水红了眼眶。
原来这厅里站着的不只有我一人，我刚刚怎么会看错？
“喵依……背叛我了……她找到一群更好的朋友了。”一字一句从齿缝讲出来真是要我的命。
“那你应该要开心。”他温柔的逝去我脸上的泪珠，心疼地将我抱紧。
“我开心啊，可是又好难过……我怕会有下一个我很重视的人继续背叛我……一想到就觉得好害怕，我变软弱了，我不想要这样。”我紧紧抓着彻的臂膀，他并没有因为我这样粗鲁的举痛而喊痛。
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爱对彻撒娇了，也是因为脆弱的关系吗？
“小凛不要想那么多，就算全世界所有人都背叛你，我依然站在你身旁。”
听到他这样讲，我哭得更厉害了，他也只是静静陪着我等我哭完，等到我回神时才发现他手臂的衣袖都给我扯破了甚至从破口中可以看见发红的皮肤……但他只是笑笑着，并不在意。
吶……你自己答应我的，如果有一天你背叛我……我就把你用来抱着我、给我安慰的手臂狠狠扯下来。
知道了吗？
“紫仴！你居然允许那个家伙以交换学生的身分来黑狱里耀武扬威？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不是答应好了吗？”
“夜空你冷静一点，我就是知道严重性所以才这么作。”
“这样下去爸妈会不乐见的！要是小凛真的被逼到无后路可退怎么办？”
“……有听过这一句话吗？”
“狮子要让小狮子独立成长，必须先推牠下断崖，看牠有没有自己能力爬上来……这就是我现在作的事。”
“小凛不是狮子！”
“你们都太宠她了，再说，现在的局面不单单是牵扯到你族人那方面这么简单的阿……小凛不是狮子，她是麒麟，会飞的麒麟要作的事情、牵扯到的天空可是比狮子广大，只是多了那一双翅膀，她就必须承担这些重量。”
“你到底在说什么……？”
“没时间了，时机成熟了！要趁我还有余力之前……咯咯，别用那种表情看我嘛，想当初你还是我学生的时候常常叛逆的跟我大眼瞪小眼，意见不和到最后事实不也证明我是对的嘛？”
“你又知道这样做是对的了？”
“多的是呢……你不知道的事。”
寂静的走廊上多了一抹黑色身影，驻足、冷静思考接下来该如何避人耳目走到想去的地点，过没多久，听到从远方走来的脚步声他勾起一抹笑容在白森森的面具底下。
隐身，藏匿在转角。
“有人跟来吗？”一道沙哑的传来，紫仴眼睛一瞥，看到了一名老者领着四、五位梵谛冈教廷成员，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报告书，神色紧张。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几位应该可以带他去找到解答。
自从驱魔师入侵校园他就一直很在意那个修格玛和米提斯，两人明明是人类，却在他们身上闻到了妖怪的气息。
甚至米提斯进校园他也没发现到什么与其他妖怪不同的违和感，所以找不出他就是混进去里面的驱魔师之一，至于最后惨死在小凛手下的吉米嘛……他是发现了，原本想用他当诱饵引另外一人出来，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互不交集，把他诱敌计划打乱了。
嗯，这是个失误，而现在他想要去正视这个错误……是什么让米提斯和修格玛成为妖人的？
他很好奇，妖怪和人类就像鸡与测风鸡是两种看似外表相同却又完全不同的存在，身体的基因是无法透过生殖而组在一起的，也就是说妖怪和人类无法生出下一代。
既然如此，为什么又会在这两个人类身上感觉到妖怪特有的幽暗气息？
与翼族不同，妖怪不是他亲手制造的，而是某人特意用负面能量催促产生的，妖怪的诞生根本就是个悲剧……也是因为那个悲剧，让他失去了一切，变成现在这副德性。嘛，也不是说现在不好啦，只是回不去从前了，想到此处他苦笑一番笑得有些酸涩。
“教宗大人……这个实验真的要继续进行吗？”其中一个戴黑色粗框眼镜的男人吞吞吐吐的望着前方正在用手杖刻划符文的老人。
“你没看到主教大人和米提斯都活得好好的吗？所以其他驱魔师当然也可以这样做了，这场战役中我们可是失去了一个驱魔师宝贵性命，驱魔师培养本来就不容易，这样还省时些。”他恶狠狠的白了那男人一眼，散发出威严的老者气息。
“属下知错了，看在神上的份上教宗大人宽宏大量。”那男人全身发颤，但身旁的同伴也只是瞥了一眼，不敢为同伴发声。
“哼，这可是圣战！我们要站在神的一方！”手杖重重的锤在地上，他们眼前的墙壁立刻出现一道裂缝，裂缝渐渐扩大，出现了延伸至地底下的通道楼梯，他们走下去之后墙壁又阖了上去，回复到一片整齐。
待他们走后，紫仴若有所思地站在他们刚刚站的地方。
“果然……人类代替神成为造物主了吗？”
黑色长发一甩，眼神难得凌厉了起来。
“这不是你们该破坏的平衡，世界上有一个悲剧就足够了。”手指往墙壁上轻点，那道裂缝又再度出现，紫仴一个侧身进入了里面。
沿着通道朝下，地面越是湿滑，潮湿的气味不断袭卷而来让紫仴频频蹙眉，等他踏到平地时却发现自己身在牢房里，一座座铁栏杆困住各种形形色色的妖怪，虽然种类繁多，但他们都有相同点—眼神涣散、早已失去抵抗的意志，有的妖怪身上还汩汩地流着血，见到有人来也没在意只是一股劲失神失个透彻。
只见血流了出来汇集在外头人工开挖的小沟，一直往远方延伸，好像有目的的聚集在同一个地点。
紫仴眼神闪过一丝不忍，便快速通过这死气沉沉的地方，看来这里是有人会收尸的，照那样血流个没完应该会有尸体出现才对，但紫仴走过去只看到一个个半死不活的丧志妖怪，仔细观看铁牢的话不难发现铁竿上面刻有咒文，他伸手触碰指甲便发出了烧焦的臭味，看来这些妖怪曾经也想过要逃，只是没人能敢在尝试全身痛苦的咒文烧伤折磨。
他甩甩手，厌恶的看着铁牢，一个弹指，用来圈住妖的铁柱子便一根一根碎裂。
“难为你们了，好好休息吧……在净土中得到自由、得到自己……”紫仴沉痛的说，在他身后窜起了一道又一道的黑色火焱，没有吶喊声也没有惊慌哭叫声，只留得半命的妖怪们只是含泪用嘴形吃力地说了句“谢谢”，任由黑色火舌在自己身上游走、啃食，一眨眼间所有妖怪都化成灰幕，火焱没东西烧便消失不见了。
啊……多么可悲啊！我的孩子你们什么时候才会清醒？
“什么人！”前方传出吶喊警戒声：“咦……没人啊？啊！实验供应品通通消失不见了！敢、赶快去报告！”那巡查的人神色惊慌，隐身的紫仴后空翻一跃，无视地心引力走在天花板上偷偷地跟着那人去了。
那人越跑越快，紫仴像是风一般无声无息紧追在后，终于他来到了血流汇集终点，一个巨大水族箱，本来里面是要放大型观赏鱼类的，却静静地躺着一个女人，全身裹着血水，面无表情地沉睡，导管插在她身上有近百支，左边方向的导管正不断地把她的血给抽出去；右边方向的则是把混了妖血的血水往她身上由帮浦针头硬是打进去。
紫仴认得那个女人，他记忆力一向很好，就算是只看过一眼他也认得是谁，如果没看错的话，那女人就是那天闯进学园的驱魔师其一，因为是唯一的女生所以他记得特别清楚，那女人……名字叫蔓，以镜子当做武器……
在换血吗？人类是用这种方法得到妖力的吗？不对啊，这样基因还是无法融合，治标不治本，这么想时，他眼神锐利扫了四周围不断发出吼叫声的机器一眼，突然懂了。
人类真是个可怕的生物啊……他轻声叹息，望着妖怪胚胎培养皿还有摆放在桌上的实验图。
所以才要找个女性当容器？把胚胎植入盛满妖血的女体内，让胚拍误以为自己是在妖怪的子宫内长大，借机吸收许多本该属于人类母体养分，由这样生下来……让孩子非人也非妖的成长。
说他们是妖怪，又不完全是；说他们是人类，更不可能，这种生命卡在中间也只能当作悲哀的个体，成为被操弄在掌心的玩偶。
“教宗大人，囚禁的妖怪都消失了，铁牢有被破坏的迹象。”那人不断紧张地搓着手，汗水更是从额角拚命落下，闻言，在场所有实验人员放下手边的事情各个惊讶地望向说者。
“有看到什么诡异的人吗？”路斯汀十一世瞇起眼，问着掌管监视器的人员。
“报告、没有。”那人看到监视器里莫名起了黑色火焱的铁牢吓出一声冷汗，这种诡异的情景他从来没看过，那黑火很不吉利啊，就像是经文里记载的……
看到一堆人惊惧的眼神，紫仴没好气的在天花板上白了眼。
拜托，谁会给你乖乖用监视器拍到啊！监视器当然是被我搞了手脚......
“撒旦的使者......！”那教宗看了一会儿，结结巴巴的颤抖踉跄后退几步，本来要跌倒的，给身后的人搀扶住了。
不是使者，而是本人，我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撒旦”大驾光临啰，开心吗？
“快！快到事发现场除灵！”教宗一说，所有人马上离开现场，就连举着厚重令牌的老人也跑的飞快，让紫仴心底不禁觉得好笑。
我就在这里，你们跑去那里干嘛？
等到他们走后，紫仴拿走培养皿里的所有胚胎销毁，眼神不自觉地流露悲伤。
“抱歉……你们出现在世界上也只是悲剧，不要再有第三人了……”语毕，他仰头举起手臂，四周机器便一个接一个的爆炸，水族箱也裂了开来，一下子所有血水像泄洪般流个精光，女人在台子依然安睡，只是导管都被紫仴给拔掉了。
“吸血鬼兄妹看到这一幕一定很兴奋……”他喃喃自语，望着脚边如潮水般不断推进的血水，他就像身在汪洋中的孤岛一样，感慨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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