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帝垂眸看着眼前展开的近三年来盐城盐税和黑城铁税的内容，半晌没有开口。
穆九倾皱眉，“你知道？”
触碰到龙帝幽深的目光，穆九倾意识到说错了话，她躬身请罪，“臣一时失语，请陛下恕罪。”
蛟龙不再是那个蛟龙，她也不再是那个没心没肺的穆九倾。
君臣有别，她怎能如此失礼？
龙帝手刚抬起便放下，他喉结动了动，沉声道：“穆将军请起，你也是担心朕，朕明白。”
你明白个屁！
穆九倾顺势起身，“既然陛下都清楚，想来是已有安排，臣也就不多事去查户部的账册了。”
“穆将军……”
穆九倾见他为难，笑笑道：“臣本就是武将，不该过多插手这些事情。只不过前些日子臣和家人被牵连进礼部尚书一案，又得知户部库银不翼而飞，这才主动找镇国公揽下此事。”
“别人不清楚，陛下却是知道臣与镇国公关系的。”
龙帝面无表情道：“太皇太后提起过……”
穆九倾再次请罪，“正因为如此，臣才逾矩了。请陛下放下，臣日后一定谨言慎行，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
“穆将军不必如此。”龙帝抬手虚扶，“魏卿查各部的账册，是朕下的旨意，至于他将户部的账册带回去，也是同朕禀告过的，你不必太过在意，朕既然用你，便会信任你。让穆将军误会，朕很抱歉。”
信任？
信任的话，为何对盐城和黑城的事情闭口不提？
“陛下说笑，您是大丰天子，一举一动影响着大丰上上下下，您同臣道歉，臣如何能受？”穆九倾勾起嘴角，笑得有些意味深长，“镇国公已经带着钦差出发，朝廷此番给的银粮也够，想来要不了多久，雪灾中受难的百姓便能得到妥善的安置。”
“至于这些……”她的目光扫过装账册的箱子，“陛下胸有丘壑，自有安排，臣便不多打扰了。”
“臣穆九倾，告退。”
“穆将军。”龙帝叫住她，“天冷，朕让人安排轿子送你们。”
穆九倾拒绝，“臣还要带孩子们去面见太皇太后，坐轿子过去，让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说臣张狂？”
说罢，她躬身行礼，轻步退出御书房。
龙帝没有挽留，也没有让她保守秘密。
以他对穆九倾的了解，只要是对百姓有好处的事，即便过程有些不光彩，她也不会多言。
能上阵杀敌、排兵布阵的将军，是不可能只一味追求光明正大的手段的。
“娘亲？”知意被穆九倾拉着，感觉她有些不对，只是哪里不对，她又说不好。
知寒只是安安静静地在一边走着，并不多话。
反正知意问了，她若回答，他便知道；她若不回答，他不知道也没所谓。
知寒的好奇心不如知意那么重。
“没事。”穆九倾捏了捏她的小手，“娘亲只是在想事情。”
“哦～”知意踢踢青石缝隙中的雪，又问：“回家？”
穆九倾弯腰把知意抱起来，要抱知寒的时候，知寒却朝旁边躲了一下，“我自己走，我不累。”
“我要带你们去见太皇太后，还要走一阵，你若是累了，不要勉强，别说你们三岁，便是十三岁，我也抱得动。”
知寒想了想从这里到长宁宫的距离，默默伸出了手。
穆九倾一手一个，把两个宝贝蛋抱在怀里，阴沉的脸色顿时放晴，“走咯！”
在宫里不能跑动，不过她到底是武将，步子比寻常女子大，走路速度也快。
知意好奇地四处看的时候，知寒已经将头贴过去，轻声在她耳边道：“是不是，不用算账了？”
穆九倾震惊于知寒敏锐的同时，开始支持魏宸淞给知寒多找几个夫子的决定，孩子的天赋不能浪费了。
可以先学着，日后不喜欢了，把先生送走便好。
“嗯。”
知寒又问：“你生气了？”
“不至于，就是有些不舒服。”穆九倾解释，“任谁白白辛苦一场，如此结果都会意难平。”
知寒点点头，“哦。”
知意似懂非懂地看了他们两眼，学着知寒的样子靠过来，还用她软乎乎的小脸在穆九倾微凉的脸上蹭了蹭，“娘～”
“你是说娘，还是说凉哦！”穆九倾侧脸亲亲她的鼻尖，把知意闹得哈哈大笑。
不等穆九倾行动，知寒已经朝后躲去，可惜他人就在穆九倾怀里，还能躲到何处？
穆九倾嘿嘿一笑，“都是娘亲的乖宝贝，娘亲是不会厚此薄彼的，来！亲亲～”
打打闹闹，说说笑笑，从御书房到长宁宫的路似乎都短了几分。
不巧的是，他们到的时候，太皇太后刚用过药睡过去了。
好在安宁长公主也算得上是长宁宫的半个主人，允他们进去说会儿话还是没有问题的。
“魏国公刚出城，你就一个人带着俩孩子进宫？”安宁长公主看着从外面进来，乍冷还暖后脸颊发红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