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长的手指在竹制小桌上轻轻扣了几下，穆九倾眉眼带笑，眼底却很凉。
“带你们入宫不是不可，我有几句话要问清楚。你们答了真话，我便告诉你们入口在何处，你们答了假话，兴许我一不小心，也答你们假话。”
孙霆皱了皱眉，上前一步，
“大小姐，你何必把场面闹得这么难看？”
穆九倾冷笑。
“穆夫人三番两次想要除掉我，我不能反抗吗？”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命大，出征之前就死了。”
“况且我不过是想要几句真话而已，你们若不愿意说，我来问话也无妨，左右你们不配合，我就把地图烂在肚子里，你们也休想我告诉你们出入口在哪里。”
穆九倾没了从前内力，声音不复语气轻缓，但十分坚定，众人也不敢多说什么，便静静听她说。
但穆九倾心知齐氏作为主母，她才是真正做决定的人，于是她便盯着齐氏，
“穆夫人，你意下如何？这交易你肯是不肯？”
穆齐氏脸上一阵怒意，摸了摸方才被穆九倾打过一巴掌的脸颊，权衡利弊之余，正想着拒绝穆九倾，落她面子，却是穆九倾直勾勾盯着齐氏，语气悠哉道，
“母女一场，你若不要再辱骂我生母，好生道个歉，我也不与你为难。只不过我对朝廷已经死了心，可你们似乎有自己的目的，并且这个目的需要你们风神一族的所有势力，倾注了这么多年的筹谋。你若真执意为了一口气来和我较劲，那我也不勉强，这就告辞了。”
说着，便见穆九倾要起身。
齐氏不敢耽误大事，于是咬了咬牙，
“刚才是我的不是，我妇人家一时口快，这件事我们双方都有错，不如休要再提。你先告诉我们入口大致在什么位置，然后你要问什么，我便都承认。”
穆九倾支着头，闭眼假寐状，好整以暇道，“入口就在这间屋子里。”
众人一听有些难以置信，这屋子叫他们翻得东倒西歪，连装着尸体的棺材里都掀开来过了，怎的就是没有发现任何机关。
看穆九倾的态度，又不像是开玩笑。
也就是说，这机关极为精巧，若无穆九倾在场，他们断然找不到。
风神一族的众人一番面面相觑之后，心思各异，但最后殊途同归。
齐氏有些不大情愿看向穆九倾，
“你要问什么说什么，便说吧。但你今日带着这北蛮人，勾结外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休想我们再把你当成自己人了。”
转头看了呼延信一眼，齐氏不知他真实身份，只是有些看不上，道，
“你这种贪图美色的男人不在少数，迟早有一天让你见识了，什么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呼延信听见刀字，亮出自己腰间的弯刀，
“我的刀好好在腰间，你们中原人为何要把这般危险的物件放在头顶？”
穆九倾知他故意装傻，心底一暖，转而看向风神一族众人，淡漠笑笑。
齐氏大抵搞错了她和呼延信的关系，但她也不打算开口解释，反正心里脏的人眼睛便脏，看什么都是脏的，她又何必费心自证清白？
只抓重点：
“我此去征战，北蛮一带你们风神一族的人撤了个干干净净，我在战场上就在想啊，若是真打败了，漠北一方铁骑南下，百姓们何止流离失所？”
寒冬，她每说一句话便有白雾在空气里，聚散往复。
气是温热的，心是冰冷的。
众人看着穆九倾说话，没领会过她话中的意思的兀自一脸雾水，稍聪明些的，便有些面露愧色。
他们在北蛮这么些年，真到了战乱时，却集体回了京，任由当地百姓面临国破家亡的种种悲惨境遇，确实是……有违侠义之道。
齐氏冷哼一声，
“你指责我们离开漠北？虽然风神一族大本营在那里，但你别忘了，这是夫君一手建立起来的，况且中原也好漠北也好，不都是我们汉家天下？莫说你如今不是我们风神一族的人了，便就是，你一个通敌叛国的女人，算个什么东西敢来说我们忠义之辈？”
穆九倾怪他们全数撤离了北蛮，但她才要说，是穆九倾妇人之仁，不懂得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意义。
穆九倾遭她诋毁，但因她没骂到安宁公主的头上，因此也并不生气。
安宁公主在她启程之前说扳指应该物归原主，因此这小玩意儿兜兜转转又回到穆九倾手里。
原本因着是魏宸淞送的，便十分爱惜，自打知道这是前太子的旧物之后，穆九倾更加明白其后的深意，是以不再离身。
今日见众人面对她举起这枚扳指的神情，她的猜测也差不多得到了证实。
轻轻转动手里的扳指摩挲着，穆九倾一边轻声道，
“穆夫人，你一定要这样说话，然后闹得这么难看吗？”
见对方抿了抿唇，穆九倾摇摇头，起身走向对方，
“你曾经一度是我养母，我秉性如何，你应该很清楚。若是你不清楚，便是你从不关心我，若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