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面包车老旧的刹车声音响起，车子缓缓停在路边。
车内。
老三抬手比划了一下那个开在小学门口的杂货摊，一辆破面包车后备箱打开，琳琅满目的小物件儿摆满了车厢。
“阳哥，就那个蹲在马路牙子上的，那就是高潘子他爹，高耀宝。”
“这个点儿咱们来得早，正好再过一会儿小学的学生都要来上学了，他就在那卖点小零嘴和小玩具啥的，赚点糊口钱。”
“刚哥之前和这片的城管打过招呼，基本都知道他家情况困难。”
“所以这一片基本都认识他，也没人赶他走。”
徐夏阳从后排起身，趴在前排的座椅靠背上，透过挡风玻璃向外打量。
这深秋的早上，已经开始有些冷飕的了。
学校门口那马路牙子上的男人裹着军大衣，正在整理货品，看起来个子不高的模样。
确认好身份，徐夏阳点了点头。
“行，知道了，那你俩就在车里等我吧。”
“我也只是过去和他谈谈而已，你们就别下车了。”
说着，他独自拉开车门走了下去，打量了一圈左右，慢慢走到了校门口的小摊子跟前儿。
徐夏阳刚站在那打量这摊子上都卖些什么。
摊主却突然开口了。
“送孩子来上学啊？”
“孩子呢？咋没瞅见呢？”
“看看，有啥想给孩子买的，这辣条，这小黏手掌，泡泡糖，扣奖的，跳跳糖，啥都有。”
“还有这好个笔油颜色的转转笔，孩子都喜欢。”
高耀宝说着话，抬头打量徐夏阳。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彼此的模样也都落入了对方的眼里。
徐夏阳看着那张干瘦蜡黄的脸 ，略显佝偻的小身板，心里也是暗暗吃惊。
虽然隐约能看出来几分和那个绿毛小混混相似的地方。
但想不到他能老成这样，简直不像是儿子只有十九二十的模样，甚至像是个小老头了。
高耀宝见到徐夏阳愣在那里，倒是不以为意。
四下打量着，似乎在寻找学生的身影。
“咋了？你不是送孩子来的啊？”
“我就说，这个点儿太早了，值日生这会儿也不该来啊。”
“那你是想买点小零嘴儿？”
“这有辣条，炸丸子，无花果丝，你看看买点啥？”
他正自顾自的介绍着摊子上的小商品，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儿子出事儿了。
徐夏阳恍惚了片刻也就冷静了下来。
淡定的开口。
“我不是来买东西的。”
“是为了你儿子，高潘的事儿。”
“他把人打了，自己也住院了，现在人家对方还等着要赔偿呢，我打听到他家里人在这儿摆摊。”
“所以寻思过来问问你的看法。”
此言一出，高耀宝正在整理摊子的双手瞬间停顿了下来。
回头看了一眼徐夏阳。
原本就沧桑的脸上，眼睑一垂，双手套袖，固缩着坐在面包车后备箱上。
表情中有点无奈，又有些不敢相信。
“那小兔崽子又惹事了？”
看到徐夏阳的表情，他也隐约间确定了答案。
长叹一口气。
“你们怎么不打死他呢？死了一了百了，我还省的跟着操心了。”
说着，更是目光暗淡，逐渐无光，随意抬抬下巴，指点眼前这些散货。
“那你们看上什么就拿什么走吧。”
“不行就把我这破车开走。”
“家里反正也不剩什么了，没东西给他赔钱的。”
徐夏阳见到高耀宝这个态度，心里也算是渐渐明了了。
看得出来，在这个家庭里，高潘以前跟着混社会也没少惹事，估计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找上门来了。
但他也明白，这时候，不是心软的时候。
念及如此，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强硬。
“你有你的困难，我有我的问题，但这也不是你耍横不给钱就能解决的事儿。”
“人被你儿子打了，还是带了好几个人围殴的，这属于涉黑团伙，携带管制刀具伤人。”
“除了赔钱，少说也要蹲监狱坐个三五年的。”
“儿子既然你是你生你养的，那出了事儿就应该你负责。”
“你一句没钱，难道你儿子打人就白打了？”
高耀宝一听这话，整个人脸上也是写满了委屈和没办法。
“这，这你们不是欺负人吗！”
“他打的人，跟我有他妈什么关系啊！”
“当初他三岁啊，他妈就跟别人跑了，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我也没教他天天出去惹事，天天跟人打架啊！”
“多困难我也都掏钱供他读书，就寻思这孩子要是能懂点事儿，把书读好了，以后自己也有个保障。”
“但他就是不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