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饭点的时候，终于到达了无量乡政府，从乡政府大门进入，那辆熟悉的皮卡车停在大院的角落边，这辆车初如雪坐过很多次，是他丈夫葛不舍的座驾，虽然乡政府配了一个司机给他，葛乡长从部队退伍回乡，在部队学会了开车，办事都是自己亲力亲为的，很少带上司机，这样办事方便些，也自由。 初如雪从楼梯上来，准备去她丈夫的办公室看看，迎面而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这小伙子初如雪认识，是她丈夫的司机。小伙子正要摆个架子，抬头一看是初如雪。“嫂子，不，乡长夫人，不，初老师，你来啦！”“小郭，葛乡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人呢？”初如雪急切地问。“初老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去吃饭了。”小伙子跑的比猴子还快，从三楼扶着栏杆，风一样的跑的了一楼，进了食堂。 一会儿，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从食堂里走出来，用纸巾擦了嘴，纸巾揉成了一个圆圈，年轻瞄准了半晌，把纸巾扔在不远处的垃圾桶了，顽皮的小圆圈在垃圾桶的边沿跳跃着，最后跌落在了地面上，他快步地走了过去，用脚踢了出去，小圆圈如同子弹一样飞了出去，落在院子中的草丛里，年轻抬了抬脚，轻轻地拍了拍崭新的皮鞋，从一楼不紧不慢的走了上来。 此人初如雪也认识，是无量乡办公室主任，一直跟她丈夫的，换句话说，这人是她丈夫一手提拔起来的。“初老师，你来啦，先到我办公室里坐坐，葛乡长的办公室现在谁也进不来。”初如雪跟着办公室主任来到一楼，办公室主任很客气，“初老师，你吃了吗？喝茶吗？”屁股坐在椅子动也不动。“许主任，我家老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许主任没有说话，盯着夏天舒看了看。“他不是外人，有话你就直说吧！”初如雪焦急地说。 许主任用牙签挑了挑牙缝的青菜碎叶，喝了一口白开水，水在嘴里发出咕咚咕咚声，许主任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间，把口中的水吐在门外的走廊上，转身回到办公室里，用脚把门重重的关上。 “葛乡长出大事了。”初如雪一听，花枝乱颤，身子不由自己的抖了起来。夏天舒握住初如雪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许主任，麻烦您倒杯水给我。”许主任不情愿的站了起来，摸索了许久，才拿出一个塑料杯子，倒了半杯水，放在桌子上。夏天舒本来想说声“谢谢的”，他终于把这两个字省了下来。初如雪把水喝了，身子恢复了平静。 “初老师，我们乡的妇女主任，你应该认识吧！”许主任似笑非笑地说。“是不是那个齐耳短发的，瓜子脸，一笑起来露出浅浅的酒窝的那个女人？”许主任“嗯”了一下。“前天葛乡长和邹主任去县里开会，由于工作需要，他们晚上就住在县宾馆，刚好有人举报，说某某房间有人卖淫嫖娼，警察上来查房，误打误撞敲开了葛乡长的房门，当时……当时邹主任也在，正在向葛乡长汇报工作，警察同志破门而入，葛乡长很气愤，先和警察理论，最后争吵了起来，听说，葛乡长拿起烟缸，把一个警察的脑袋砸了，警察被送往医院，葛乡长被派出所带走了，昨天，向书记亲自也去了县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许主任天生的做办公室的料，这样一口气说下来，没有喘气。初如雪还想问先其他的，许主任左一口“不知道”，右一口“不清楚”，许主任可以去外交部工作了。 两人走出了办公室，以前初如雪来的时候，大家都是笑靥如花，饭明明一起在食堂吃过，还有很多人见面就问：“嫂子，您吃了吗？”“乡长夫人，您用膳了吗？”今天，肚子饿的咕噜噜转，没有一个人来问候。“要不，我们去外面的面店吃碗面。”“我不饿。”“我们下午去哪里？”初如雪沉思了一会儿，“要不去县城，打听打听消息。”“去县城很远，我们先去吃碗面吧！”不等初如雪说话，夏天舒走到乡镇府对面的面馆，“老板，来两碗排骨面。” 夏天舒秋风扫落叶似的，一碗面就见底了。初如雪没有食欲，喝了几口汤，把面连同排骨夹到了夏天舒的碗里，看着他吃完，坐上了开往县城的班车。 一路上，初如雪一直在想，先到哪里去？找谁呢？谁会帮忙呢？忽然，她的脑子里蹦出一个人，对，水利局副局长董理，是他丈夫的战友，两人私交不浅，经常在一起喝酒吃饭。 到了县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拦住了一辆人力三轮车，到了水利局，向门卫打听，董局正在开会，让他们先等等。这个会开得相当的长，将近五点的时候，会议开好了。初如雪在走廊上堵住了要回办公室的董局长，董局看到初如雪很吃惊，连忙把初如雪拉到了办公室，顺手关上了门。“你家老葛是越活越糊涂了。”刚进门，董局就开始数落起葛不舍了。初如雪没有说话，她好像一个犯错了的小学生，谦虚的接受老师的批评。“老葛这件事全县各个部门、机关单位都知道，现在闹得满城风雨，社会反响很大，这仅仅是其次，时间过去了，一切都会风平浪静，目前最棘手的事是有两个问题，第一个就是公安局盯得紧，他们家的局长不答应，局长兼县委常委，他说的话很有权威，殴打执行法公务人员，那个民警还在医院抢救，现在生死未卜，听黄部长说，在县委常委会上他曾拍着桌子，要严惩不贷，还要整顿全县干部纪律作风问题。就算公安局长放你一马，你还要过严副县长这一关，你知道吗？那个妇女主任是何许人也！她就是严副县长的媳妇那个傻儿子的老婆，这样的女人谁敢惹？”听了董局长的这番话，初如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