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秉文听着母亲一口一个小贱蹄子,心里有些不悦,但一想到春九娘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害他成了全村的笑柄,他就觉得母亲和妹妹说的对。
春氏,确实缺调教!
他放下筷子,起身朝着父亲母亲行了礼应下后,这才转身弯腰,从矮小的门里穿过。
只一出去,他就傻了眼。
春九娘并不是一个人来,除了跟随的郑杏儿,还有村长以及村里其他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
赵秉文皱了眉,又不好当着族老宗亲面撂脸色,只得带笑上前,朝着族老们一一行礼问安,走到春九娘面前时他故意冷落略过。
他要让春氏明白,他还在生气中,即便她要当着族老们的面向他赔罪致歉,他也是要端端架子的。
不过,他还是愿意给她一个台阶下的。
想到这,赵秉文冷了声,唤了句“九娘”。
这姿态摆的高,春九娘还没动气,郑杏儿先看不下去。
“赵秉文你还真是粪车掉轮子,摆的好大的臭架子,你以为你是臭虫爬进拜盒里,抓住理了,实际上你就是绸子布包狗屎,臭到家了!”
“你…”
赵秉文气结,手抖地指着郑杏儿。
“你什么你!”
郑杏儿一巴掌拍掉赵秉文的手,“你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几斤几两,高攀了我们九娘你们全家都应该向祖宗磕头感恩,而不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地折辱我们九娘!”
春九娘听到这话心里暖暖的,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郑杏儿,她眼睛有些湿润,仿佛又回到儿时她们彼此相互依靠的时候。
“郑杏儿,你别无理取闹!九娘,你就这么放任她来折辱我吗?你是当真不想同我在一起了吗!”
赵秉文被气得肺疼,奈何又说不过郑杏儿这个悍妇,只得把气撒在春九娘身上,拿着日后的日子做要挟。
“无理取闹的向来都是你,赵秉文。”
春九娘从郑杏儿身后走出,瞧着篱笆外已经有不少人凑过来看热闹,春九娘声音大了些,“不对,还有你们赵家上下,都挺无理取闹的。”
“放肆,背后议论尊长,成何体统!春九娘,你这个有娘生没爹养的东西,永远都别想入我赵家门了!”
在屋里听到动静的赵母气势汹汹出来就训斥,话说出来才发现村长族老们都在,她察觉失了言,忙抹着眼泪扮起可怜相。
“我这都是做了什么孽,竟然要讨一个这么目无尊长的人来做儿媳,这以后她进了门,哪里还有我的日子过。”
“娘,你别哭了,你哭我也哭,日后你没了日子过,那我就更没有日子过了!”赵桃桃出来就抱住赵母,母女两瞬间哭成一团。
周氏没出门,而是靠着门框朝外看,昏暗的屋子里瞧不清她脸上的情绪。
赵父不吭声,走出来只朝着村长族老行礼问安,而后便耷拉着一张脸,掏出旱烟抽着。
赵秉文觉得丢了脸,压着声音咬牙切齿地朝着春九娘,“春氏,别闹了!”
春氏?
听到称呼,春九娘冷笑了声。
“到底是我闹还是你们闹?今日我请村长族老来就是要将事情说明白。”
春九娘提高音量,周遭议论声都停了下来。
“你们每日拿着尊长、成婚来要挟我,我且问你们,你们赵家可对我纳名问吉过?又是否带了媒婆来我家下聘过!”
“这些之前都说好过,等我高中就…”
“那就是没有了!”春九娘冷声打断赵秉文的话,“既然什么都没有,你们每日却要我送钱送饭,我稍有不肯就拿婚姻来要挟我,我春九娘虽是孤女,却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怎的就该轮你们如此作践!”
“这都是你自愿的,你就是看中我家二郎的文采和相貌,毕竟全村只有我家二郎最有出息,中了秀才!我们家可没有逼迫要挟你,你就是个倒贴货!”赵母不甘心,恶狠狠地说。
“赵家婶子这话说的未免难听了些,九娘平日里带你们家二郎如何,待你们家赵家人如何,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现下婶子说这话,未免失了良心。”
村里卖猪肉的钱妇人本就对赵母心存不满。
起因她的儿子同赵秉文一起参加童试,但她儿子落了选,赵秉文得了秀才,赵母得意忘形每日都要去奚落她两番,足足气了她大半年。
这下逮到机会,钱妇人快速接下赵母的话茬奚落回去,又看向春九娘,真诚道:“九娘,他家这家人确实不怎么样,你若是愿嫁到我家来,我定然把你当亲闺女一样看待,定然不会做出这种没皮没脸的事来!”
其他几个看不下去的妇人也跟着帮腔。
“行了,妇人家都知道什么,这本就是赵家二郎自己的事。”村长听不下去发了话,见妇人们消了声这才看向春九娘,温声细语地问着。
“九娘,赵家确有对不住你的地方,我让二郎给你赔个不是,这纳名问吉下聘,你家里也没个长辈,你若是不嫌我就替你做这个主,帮你主持了这公道如何。”
“九娘谢过村长。”春九娘行了个礼,起身看向赵秉文时眼神瞬间冷却,“只不过今日我并非让族老们替我主持公道,而是见证,我要同赵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