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学时,吴夫子来到春九娘面前。
“九娘,我讲的你能跟上吗?”
春九娘站起身,看着桌上的八股文,还是如实地摇了摇头。
“不瞒先生,幼时我只读过三字经和百家姓,对于八股文实则不懂。”
春九娘有些拘谨,担心吴夫子会因此而放弃了她,没想到吴夫子只是笑笑,十分亲善地的说道。
“没关系,这样吧,明日我们就从最基本的诗、赋开始学起。”
春九娘受宠若惊,“夫子不必专门为了我从头教,这样对其他学子不公平。”
吴夫子笑了,“丁字班这些学子,个个都是纨绔之徒,他们从没打算参加科举,只是来荒唐度日罢了,难得丁字班有你这么一位好学的学子,我自当是要尽心的。此事,就这么定了。”
吴夫子说完就背手离开。
春九娘心里有些窃喜,能够得到吴夫子从头教授。
眼见天色不早,心挂铺子的春九娘快速收拾好书本,带着书本出了学堂。
一出学堂,她就遇到了苏明淮。
“苏执事。”
苏明淮朝她微微颔首,春九娘有意等他先走,但见他没有要先离开的意思,只好与其并肩而行。
“第一天上课还习惯吗?吴夫子讲的课可容易听?”苏明淮温声朗朗,向兄长那般亲和。
春九娘认真回答,“习惯的,吴夫子人很好,教的也好,让我受益匪浅。”
苏明淮瞧了她一眼,有些惊讶。
吴夫子可是学院里被投诉最多的夫子,上课晦涩难懂,枯燥泛味都快成了他的标签。
这小娘子竟觉得吴夫子讲的好?
也不知是真听懂还是假听懂。
苏明淮笑意浅浅,“书院分成天地玄黄,甲乙丙丁八个班级,天地玄黄乃是中了举待科举的学子们读书的地方,而甲乙丙丁则是备考童试的学子。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点,八个班级都是按照成绩优劣来分班,最好的班级是天字班和甲字班,以此类推。”
苏明淮有意停顿,观察春九娘的反应。
原以为春九娘会不悦,会生气,但她表现得十分淡然和平静。
让他不禁有些好奇。
“你不怪将你分到丁字班吗?”
春九娘不解,“为什么要怪?凭我的能力也确实进不到甲字班不是吗。”
苏明淮愣了下,嘴角笑意浅露出来,“春娘子,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春九娘笑笑,见走到了书院外,便同苏明淮告辞前往铺子。
苏明淮望着春九娘离去的身影,含笑的眸子瞬间沉了下去,透露出几分精光。
春九娘一路前往东集市,来到铺子时,见郑杏儿和李清鸢正在收拾。
二人动作快,做豆腐的家伙式都已经搬了过来,看到她来,二人高兴地围了过来。
“九娘,第一天上学是什么感觉?”
“二姊,夫子教的课好懂吗?无聊吗?”
郑杏儿和李清鸢两人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感觉很激动。”
“好懂,不无聊。”
春九娘耐心地回答着她们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满足了她们的好奇心。
得知吴夫子愿意从头教授她时,郑杏儿和李清鸢为她高兴极了。
又说了一番话后,才将话题转移到铺子上。
“东西基本上我们都搬来了,还有院子也收拾好了,随时就能入住,还有豆腐的招牌也让人定做了,得等到后日才能拿。”
郑杏儿又说,“我同小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剩下做豆腐就得靠你了。”
“二姊,我可以偷师吗?”李清鸢十分好奇豆腐是怎么做成的。
“当然可以。”
春九娘笑着点头,不过今日东西刚刚收拾出来,做豆腐倒不急在这一时,她带着郑杏儿和李清鸢回到孟家去收拾行礼,还得同孟霁川和姚先生都说一声。
春九娘打定主意后,买了些菜,回到孟家便准备晚膳。
她做的都是一些家常菜,但精致在摆盘上,看起来倒也色香味俱全。
郑杏儿去请姚先生,李清鸢将孟霁川带了过来。
姚文海一看到丰盛的菜肴就乐的高兴,“今儿是为了庆祝九娘上学吗?做这么多的菜。”
“是也不是。”
春九娘将最后一道什锦菜端上桌,便邀请众人坐下。
“今儿主要是为了感谢姚先生和孟大人这段时间的照拂。”
寻了一桌没看到太极福寿羹的孟霁川听到这话,眉梢一挑,看向了春九娘,只听她道。
“我已经找好了院子,租好了铺面,准备搬出去,继续卖豆腐。”
“什么?”姚文海先吃了一惊,后又想到了什么,神色松懈下来,“也好,你们几个未出阁的姑娘住在这里总会不方便,只是别太劳累,你还要读书参加考试。”
孟霁川听到这话,目光微垂,将姚文海的心思看破。
他没说话,只是脸色有些沉。
“我们准备明日就搬。”春九娘说着规划,完全没注意到孟霁川的不对劲。
李清鸢也搬出去是提前跟孟霁川说好了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