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身份再次震惊春九娘。
就好比一直相熟人突然脸一抹,变成了完全陌生且可怕的人。
他们的谈话声让昏昏沉沉的吴德明恢复点意识,他抬起头看到是春九娘后,嗤笑了起来。
“没想到再见面时竟会是这副场景,吓到你了吧。”
吴德明动了动,身上的铁链哐当哐当地响了起来。
春九娘此时已经稳定心神,调整好状态,她看向吴德明,“你是运城私盐案里的二当家螳螂,那当年朝廷运往边关的后勤物资是不是被你们调换的!”
这话孟霁川已经问过吴德明,所以吴德明好奇的是,春九娘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情如此上心。
他认真地想了想,忽然想起当年涉案被罢官的户部尚书好像姓春…春…
吴德明想通了,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你也跟当年的事情有关,可即便你们抓住了我又能怎么样,螳螂早就死了,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当年的事情,你们就算查下去,查到最后也不会有收获,所以我劝你们一句,放弃吧。”
“当年的幕后指使者到底是谁!”
春九娘情绪激动。
凭什么让她放弃,因为当年的事情,她的父亲郁郁而终,背负了一辈子的罪名。
凭什么在他的口中,放弃二字就能说的这么轻飘飘!
吴德明抬起头,笑意不再,满脸狰狞,“我敢说你们敢管吗!别说你,就连你,也不敢管!到时候,不还是得乖乖认怂,做个缩头乌龟,所以维持住现在这个样子有什么不好!你们就非得打破!”
“不打破,就让三十万将士白白牺牲吗!”春九娘情绪控制不住怒吼,“那么多人因为这件事家破人亡,是你一句话就能轻飘飘地掩盖过去的吗!”
“春九娘。”
孟霁川抱紧春九娘,将她带了出去,身后是吴德明的嘶吼。
“你们管不了,这天下没人能管得了!”
春九娘被孟霁川带出去后,努力将情绪平复好。
刚刚她想起太多的事,导致情绪没绷住,她向孟霁川致歉。
孟霁川明白春九娘的心情,刚开始接触这些事的时候,他比春九娘还要狂躁奔溃。
“之前在西门城郊那里遇到的私盐贩子也是吴德明的手下?”
孟霁川点头。
春九娘将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怪不得,那群人露了面后能那么快的消失踪迹,全是因为吴德明在后面安排藏匿。
还有卫家的事。
“卫颐也是他杀的?”
“卫颐发现了卫家贩卖私盐的事,所以被杀了灭口。”
“那卫民卫圳呢?”春九娘追问:“他们找到了吗?”
孟霁川想到被自己做饵的尸体,语气淡淡:“都死了。”
春九娘皱眉,卫家父子行事不端,落此下场令人唏嘘。
“这群私盐贩子,果然心狠手辣,对自己人下手都这么狠。”
孟霁川没解释,“看吴德明的样子,此时牵扯必定甚广,我得立马回京。”
“我也去!”春九娘道:“正好下一轮考试在京城,你带我一起去。”
怕孟霁川让自己留下读书,春九娘干脆以考试为理由。
孟霁川想了想,应了下来,“带你可以,路上得听我的。”
春九娘再三保证。
从孟家离开后她直接回了小院,将睡梦中的郑杏儿吓了一跳。
郑杏儿还以为是家中进贼,拎着斧头出来时看到春九娘又惊又喜。
“九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晚回来的。”
有了吴德明的事,春九娘总觉得隔墙有耳,拉着郑杏儿就进了屋。
“什么?你要进京!”郑杏儿只犹豫了片刻,便下了决心,“我也跟你一起去!”
“杏儿,此去可不是闹着玩,虽说我是打着考试的名号,可实际上我是去查我父亲当年的案子,这个案子危险重重,你跟着我会很危险。”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跟你一起去,我拿你当真姐妹,你也别跟我客气,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陪你闯一遭!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去收拾行李!”
郑杏儿说干就干,将衣服都腾出来,忽然她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她们都走了,豆腐坊和铺子怎么办。
紧接着,春九娘就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意思还是让她留下来照看生意。
在春九娘问出来时,郑杏儿已经想好了对策。
“水月和水花两姐们是个实诚人,可以让她们作掌柜,照看豆腐坊和铺子,而且这两个姐妹聪明,跟着我们已经学会了做豆腐,交给她们,我放心。”
春九娘也信得过这姐妹俩,姐妹俩也是苦命人,跟着她们做了这么长的生意,彼此这都知根知底,交过去没有什么不放心。
更何况,地契什么的都在她手里,即便是姐妹俩有心要做什么坏事也做不成。
“你放心,我肯定会把铺子的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绝对让你没有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