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晨开始,三公主宫的下人们就在忙前忙后,加上清晨天气不错,陆陆续续地来了许多名门望族。
从前皇帝还在世的时候,虽然不会参加晚辈设在宫中的宴席,但是他疼爱三公主,总会钦派内侍送来了贺礼,着实给足了颜面。
但如今皇帝病逝,三公主再没有父皇爱护,只能依仗着其他的兄弟姐妹来充实人气。
而小韵是三公主的贴身侍女,原来是在南殿做事的,和晓灵的关系原本就十分密切。
小韵按照是三公主的吩咐,她选了几个人陪着驸马一起在门旁接迎来客,还记得最早到场的皇子就是九皇子沈峤。
他衣衫锦绣,水袖金纹,眉宇间的英气更是咄咄逼人,而唇角边却总是奇异地含笑,与之形成鲜明的反差对比。
三公主连忙走到他面前,迎道:“九弟来了,快进来。”
沈峤派人托来锦盒,递给三公主身旁的侍女:“一点小意思,送给小意儿的。”
三公主感谢道:“九弟出手倒是大方。”
沈峤携侍从走进公主府,经过小韵身边时问了句:“驸马呢?”
小韵俯首道:“回九皇子,驸马在西侧厢房里做晚宴准备。”
沈峤就带着人朝西侧厢房那边走去了。
小韵当时还有些疑虑,猜想着为何九皇子每次来公主府都要先去找驸马,就算是曾经感情要好,也不必这么急着见面吧。
但到了申时,小韵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后,看到三公主在后花园偷偷哭泣。小韵怕被公主发觉,就赶忙溜走了。
晚宴将在申时三刻开始,三公主在申时就已经前来招呼宾客,唯独驸马和九皇子不在。三公主命小韵去寻二人,小韵领命前去。
她先去了驸马房里,敲门后无人响应,又去驸马换衣的西侧厢房,结果还没等走到门口,就听见房里传来“砰砰咚咚”的声响。
小韵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听见驸马极其愤怒地与人在争吵。这可吓坏了小韵,当即冲上去拍门,喊道:“驸马?发生什么了?奴婢是小韵,快打开门!”
争吵声立即停止了,只剩下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出一会儿,房门被从里面打开,率先走出来的人竟然是九皇子沈峤。
小韵吓了一跳,赶忙退去一旁,且说头不敢抬,连问候都忘记说。
由于低垂着头,她只能看到九皇子的腰带松松垮垮,嘴里还在咒骂着难听的话,很快便匆匆离去了。
小韵的一颗心砰砰直跳,待他走远后,才敢跑进厢房里去找驸马。
“驸、驸马……”小韵怯怯地进了屋子,发现驸马正神色惶恐地坐在地上,衣衫不整。
见到小韵来了,他赶忙抬起头来,眼神惶恐地训斥小韵离开。
小韵也不敢不从,立即退出了厢房。
由于不知道该与谁人倾诉此事,小韵把只得把这事和出来别院、前往上林坊的晓灵说了。
回忆到此,晓灵咬牙切齿,愤恨地瞪着双眼,同容莘说道:“身为驸马的晏大人想来已经是仁至义尽的,可九皇子毫无人性,偏要赶尽杀绝!驸马不再同意与他违背人伦,他就起了杀意,竟想着要害死驸马身边的人,知情的小韵就险些遭了他的毒手,可他严刑逼供了小韵后,小韵招架不住,就把告知于奴婢的事情与他说了……所以……才在桃花糕里下了毒。”
说到令人后怕的惊恐之处,晓灵感到痛心地捂住了嘴。
容莘沉默着听她说完了这些,满目惊愕地问道:“你怎会知道桃花糕里的毒是九皇子所为?”
晓灵非常肯定地点头:“错不了,在奴婢从上林坊取回这桃花糕的时候,曾路过后厨,看到有人影从那里经过。奴婢当时觉得奇怪,就跟着过去了,不过人没见到,但是地上遗落了这个。”她把一把折扇从怀中取出,递给了容莘。
展开折扇,闪着翠色凉粉的鸳鸯图呈现在眼前,容莘看到扇子的落款是“沈峤”二字,便抬眼看向晓灵。
“可就算是拾到了九皇子的折扇,也不代表你亲眼见到了他下毒的过程,更何况,他仅仅是和驸马之间的事情——”
晓灵眼神坚定地截断容莘的话,“莘少爷,你想想看,此事小韵只告知了奴婢,那九皇子除了想要灭奴婢的口外,亦不会对别人下手。”
“但你既然怀疑有人在桃花糕里下了毒,为何还要拿给阿满吃?”
“那是因为……九皇子强迫奴婢这样做的。”晓灵痛苦地说道:“正如莘少爷所说,奴婢只是怀疑他下过毒,并没有证据,但他派人传话来,一定要让奴婢把这桃花糕拿给阿满少爷吃,不然,就要了奴婢爹娘的性命……”
晓灵的眼中含泪,她再次恳请容莘道:“莘少爷,你知道奴婢是不会背叛夫人,更不会背叛容家的,可事已至此,夫人一定恨透了我,莘少爷一定要帮帮奴婢啊!”她擦拭着眼角泪痕,欲要下跪,容莘连忙扶住她。
“晓灵姐,使不得!”
晓灵紧紧地握着容莘的手,悲切地恳求道:“莘少爷,现在只有你能帮奴婢了,若奴婢认罪一死了之能让爹娘安全,奴婢绝无怨言!”
而这一切,都被躲在假山后头的陈最听得一清二楚。
半柱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