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的这些日子里,沈戮已经多次在她这吃了钉子,如今又是这般,自是十分失望,可却还在试图缓和气氛,“你也不要总是同我闹性子了,若不是你总是想要逃跑的事,我也不会一直把你关在别院。只要你以后乖乖地待在这,哪都不要乱跑,我会考虑让你去宫外透透气的。至于——”
容妤不愿看他,定定地盯着房里的角落。
正是她的态度让他心中沉重,他已经很累了,在朝堂宦海中沉浮已熬透了心,到了她这里,还要看脸色。他微垂着眼,把话说完,“至于阿满,我已经让陈最带他过来你这了。”
容妤一怔,是听见了阿满的名字,她才终于愿意正眼看向了他。
沈戮心中不禁冷笑出声。
她到底是有软肋的。
而这软肋,竟也令他感到嫉妒。
哪怕是他的骨肉。
“你已是做娘亲的人了,便不要让孩儿看穿了你的心思。”沈戮凑近她身旁,探手抚了抚她鬓发,“若你表现得乖巧,我倒是可以让阿满日日陪在你身边,可你总是这样与我拧着来的话,我心里也不是滋味,总要找个地方撒气——”
一听这话,容妤神色动容,眼里竟极具惶恐不安。
沈戮见她这般,心里又不忍了,只好吞下了原本要说的威胁,重新改口道:“罢了,你总会学乖的,我暂且不逼紧了你,但我日后要称帝为君,你也得做好了你的本分,再不能像在这东宫里一样肆意妄为了。”
容妤眼神复杂地垂下头,手指攥紧了锦被。
沈戮则是覆住她的手,她没挣扎,他便将她的手掌翻过来,与她十指相扣,待她稍微转过脸,他顺势低下头,嘴唇凑近她脸颊,先是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下,而后才吻去她唇瓣。
她避之不及,只能承受着他侵占般的吻,竟隐约从中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强烈的掠夺。
容妤想躲,他却狠狠地抓住了她双臂,按着她肩头,迫她接纳他给与的一切。
所幸门外传来陈最的声音:“殿下,人待到了。”
容妤趁机推开了他,沈戮这才回过身去,见陈最恭敬地低着头,断不敢打量屋内的光景。
沈戮便下了容妤的床榻,余光瞥见她脸色泛着潮红,心神荡漾间,他抬手去抹掉她嘴角旁的痕迹,然后紧了紧自己的衣襟领子,大步流星地出了房去。
一转头,便看到了卑微如尘的萧氏。
而她的身侧,一边站着容莘,一边站着阿满。
就快满四岁的孩儿,已经展露出机灵聪慧的模样了。
他警惕地打量着沈戮,即便知晓这是他的生父,眼里也没有半点情意可言。
沈戮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一言不发。
父子二人对视了片刻,萧氏惊惧地一把按下阿满的头,催他道:“阿满怎能愣着不动弹?见了太子殿下,要行大礼才是!”
阿满低垂着头,不算情愿地对沈戮道:“给太子殿下请安。”
沈戮一抬手,免去众人礼数,在阿满抬头的瞬间,他捏住阿满脸颊,细细端详了一会儿,淡淡笑道:“你这双眼睛倒是生得与你娘一模一样。”
阿满定定地盯着他看,全无怯懦。
沈戮皱了皱眉,松开他,转身对陈最道:“带他们进去,只准半个时辰。”
陈最领命,萧氏恭送沈戮离开别院。
待他走远了,萧氏才牵着阿满、容莘进去了容妤屋内。
一见到容妤,阿满立即满面笑容地扑去她床榻旁:“娘亲!”
容妤许久没有见到他了,当真是想念不已,赶紧下了床榻把他抱在怀里,亲昵地问他近来过得好不好,穿的暖不暖。
萧氏在一旁苦笑道:“瞧你,我还能苦了阿满吗?”又道:“就算我连累他过了苦日子,殿下又怎能允许呢?”
提及沈戮,容妤脸上的笑意便不由地褪去了几分。
容莘道:“阿姐,你不必担心我们,太子他照拂得周到,虽不如咱们在徐州生活的自由自在,可吃穿不愁,你看,阿满都胖一些了。”
容妤便打量着阿满的小脸,并不觉得哪里胖,竟是有些瘦的。
“挑食了?”容妤蹙眉。
阿满撒娇道:“就是日夜想娘亲罢了。”说罢,又钻进容妤怀里,“娘亲,你何时才能与我们一同生活啊?”
容妤苦笑:“就快了。”她抚摸着阿满的小脸,眼里满是柔情。
阿满悄声道:“是那个太子非要霸占着娘亲的,对不对?”
此话一出,容妤大骇。
连同萧氏与容莘也面露惊色。
“阿满!”萧氏一把将孩子拉下床榻,“休要乱说,太子是你亲爹!”
阿满不过是个三岁半的孩童,他根本不懂那个未见过几次面的冷酷之人怎么就成了他的亲爹,他怀念的是在徐州安城的日日夜夜。
“他不是我爹。”阿满小脸一沉,“我更喜欢许叔。”转头问容妤道:“娘亲,许叔去哪里了?怎都不来看阿满?”
容妤别开脸去,她不知该如何应答,幸得晓灵在这时端着果子和清茶进来,招待起萧氏他们。
“小少爷,这是桃花酿的糕点,好吃得很,你快尝一块。”晓灵将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