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此事还是应由你来告知皇嫂的好。”沈戮转眼瞥向沈止,“说到底,你们是夫妻,而我们,也都是旁人。”
沈止似难以启齿地对容妤说道:“夫人,这是太后的旨意……不能违背了。”
容妤盯住沈止,急切地追问:“你要留下梅香?当真是你自己的意思?”
沈止再不说话,只无奈地低下了头。
而那边的梅香还在不停地抽着嘴巴,脸颊都被扇得红肿,连嘴角都渗出血迹。
沈戮没叫停的意思,倒是一脸的百无聊赖,像是困乏不已。
梅香开始抽噎低泣起来,断续的哭声惹人同情,容妤到底是念她无辜,便忍下心中这口郁气,俯身拦住梅香的手,停下了这场闹剧。
梅香感激地看着容妤,眼含热泪。
容妤因此而心生了怜悯,也就喟叹一声,对沈戮说道:“恳请殿下高抬贵手,饶过梅香姑娘。全当是南殿管教不周,下不为例便是。”
一旁的沈止怔了怔。
梅香则是面露喜色。
沈戮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他顺水推舟,语气不容置疑:“既然皇嫂准了此事,我一个外人再没插手的道理,便请带人回去南殿,好生规训吧。”
容妤既已应下,自然不会再多说,只管向沈戮行礼告退,再与沈止一同带着梅香离去了。
唯独在临走之前,沈戮对容妤夫妻二人说了句:“落子无悔,便祝南殿尽早添桩喜事。”
容妤违心地道了谢,转过身形时,她沉下脸色,总归是心里头不太好过。
想来梅香只是一个棋子,犯不上与她置气。
沈止在回去南殿后也同容妤表明了忠心,绝不会与梅香有任何接触,半句话都是不会说的。
容妤倒也不是担心他会移情,二人走到今日,她知自己在沈止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然而,不管梅香究竟是太后还是东宫塞来的,总归是顶着妾室的名分,容妤就要阿婉收拾了独立的一间房给她。
梅香也很能干,把狭窄的小房收拾得井井有条,满口都是对容妤的感谢。
待到隔日一早,梅香到容妤房内给夫妻二人请安,沈止只对她淡淡点头,多不看一眼,与容妤说了声后,便去院落里透气。
梅香见容妤还未更衣,主动请容妤到铜镜前,伺候她梳发。
“姐姐乌发如此柔顺,妾身从没见宫里有哪个妃嫔能与姐姐比的。”
容妤从镜中看着身后那手脚灵活的人,只道:“你也不必做这个,都叫我姐姐了,就无需和从前那样过着伺候主子的日子了。”
“妾身不敢不恭顺,虽是叫着姐姐,可妾身只道姐姐和侯爷都是被逼无奈。”
容妤的脸色变了变,打量镜子里的人几眼,问道:“你此前都是在东宫做差吗?”
“去东宫前是在太后身边的,也是太子继位后,太后才拨了妾身去东宫。”
看来,还真的是太后的旨意了。容妤心里暗暗道。
“看你样貌也是不俗,倒不像是一直做宫女的人。”
梅香苦笑一下,“不瞒姐姐,妾身家道中落,为了父亲能洗清冤名才入宫做婢,总想着能为父亲多做些事情,可惜父亲没能等到妾身今日,唉,总归是命不由人。”
容妤听着她这一番衷肠倾诉,不由地联想到了自己身上。
家道中落,父亲冤罪。
倒也同是天涯沦落。
“好了,你放下梳子吧。”容妤转回身,看着梅香:“南殿的日子定比不上东宫,往后也是会委屈你一些。”
梅香却道:“只要能跟着姐姐和侯爷,妾身断不会有任何怨言。”说到此处,她略有羞涩地垂下眼,“妾身一直盼着能寻一良人,从此托付终生,再不必受人冷眼相待。”
容妤心中一痛,虽是同情梅香孤苦,却也不愿与她分享自己的夫君。
恰逢沈止在这时推门进来,梅香机灵得很,转身看向他,急急地跑过去为沈止接过了披风。
“外边天凉,妾身去为侯爷煨些姜汤。”梅香将披风放置好后,便低着头退出房内。
沈止从头到尾也没正眼看过梅香,只走到容妤身边,凝视着镜中的妻子,微笑道:“夫人不施粉黛时,甚美。”
容妤依偎在他怀里,嘴角旁的笑意略显一丝苦涩。
待到了早朝一下,东宫必要去太后那里请安。
日日如此,丝毫不得怠慢。
沈戮刚一进太后殿里,就听到隐隐咳嗽,跨过门槛后,见太后半卧床榻,自然是病了。
“孙儿不知太后凤体欠安,打扰了太后,真是愧疚。”沈戮躬身问礼,言辞恭顺。
太后正喝着宫女一口口喂的参汤,抬了抬眼皮,免去沈戮礼数,“老毛病犯了,不打紧,倒是听闻你东宫最近办了件美差?”
沈戮展颜轻笑:“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太后,孙儿本想着此事稍有个眉目再禀奏的。”
太后容颜憔悴,却也略有欣慰地微笑道:“还得是你啊,凡事都周全得很,连哀家心里头的忧愁事都被你给拿去解了结。”
沈戮低头,“事情还没一定,孙儿也不敢厚着脸皮来请功。”
太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