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
一直吃。
一直往嘴里塞东西。
而且见到什么吃什么,不管是生的还是熟的,只要一切能吃的东西,甚至连冰箱里的冻肉,吴雪都翻了出来,张嘴便咬。
对于吴雪的这种状态,吴爸爸明显感觉不太对劲,这已经不是正常的饥饿了,也不像是疾病,更像是魔怔,也就是民间常说的中邪。
为了防止吴雪乱抓乱啃,迫于无奈,吴爸爸才把吴雪的四肢捆绑起来,并且用布条塞住吴雪的嘴巴。
然后,吴爸爸匆匆忙忙背着吴雪,半夜三更跑上门求救。
听完吴同学的讲述,我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我对吴同学说:“今天是寒衣节,外面孤魂野鬼很多,小孩的阳气本身就弱,更何况她是个小女孩,阳气更弱,一旦外出撞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很容易中邪!”
“啊?!”吴同学满脸懊恼,同时也带着一丝讶异:“我……我不知道呀……我们家没有过寒衣节的习俗……”
顿了一下,吴同学又说:“杨大师,我女儿真的是中邪了?”
我说:“确切地说,中邪还算不上,只是撞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那……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吴同学迫不及待地问。
“找到是什么东西撞了你女儿!”我站起来,理了理衣领子,让吴同学带我出去转一转,看看平时吴雪去奶奶家,都是走的哪条路。
“师父,那我呢?”谢一鸣问。
我指了指躺在沙发上的吴雪,对谢一鸣说:“照顾好这个小女孩!”
谢一鸣撇撇嘴,一脸不乐意:“我又不是保姆……”
吴同学带着我出了门,回到他们家里,然后又带着我,前往他母亲,也就是吴雪奶奶的家里。
吴雪和她奶奶的屋子其实相隔很近,中间隔着两片水田,站在门口,都能看见对方的屋子。
吴同学打着电筒,带我走在水田中央的田埂上。
吴同学边走边说:“我妈和我们住的很近,每天晚上吃了饭,吴雪就是从这条田埂上走过,去往我妈家里!喏,你看,前面那座老房子,就是我妈的家!”
我的注意力并没有在前面,而是低着头,沿途搜寻着。
走着走着,我停了下来,田埂边上,有一堆烧了的纸灰和衣服,地上还插着两根烧完了的蜡烛。
很明显,之前有人在这里拜祭过。
“知不知道这堆纸灰是谁烧的?”我问吴同学。
吴同学说:“我家没有过寒衣节的习俗,不是我烧的,也不是我妈烧的,那就有可能是我妈的邻居,马三姑烧的!这片水田边上,只有两座房子,一座是我妈的老房子,一座是马三姑的房子!”
我点点头,对吴同学说:“走吧,我们去找马三姑谈一谈!”
吴同学有些不解:“杨大师,这深更半夜的,我们去找马三姑做什么?”
我说:“找到马三姑问一问,就知道你的女儿撞了什么东西!”
吴同学惊讶地张了张嘴巴:“杨大师,你的意思是……我的女儿之所以会中邪……竟是跟马三姑有关系?”
“很有可能!”我不置可否地说。
吴同学眉头紧皱,成了一个川字,他说:“这……这不可能呀!我从小就认识马三姑,马三姑跟我妈也很要好,我们两家的关系一直不错,马三姑炖个鸡什么的,还会端给我吃。后来我结婚生子搬出去住,马三姑也时常给我女儿买零食什么的,我女儿去奶奶家玩的时候,马三姑也最喜欢逗她玩了,如果她要对我女儿不利,何必等到现在呢?再说了,我实在找不出半点马三姑会加害我女儿的理由!”
我正色道:“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过马三姑要加害你的女儿,这件事情可能是个误伤,但是跟马三姑烧寒衣有关,所以我们得查个清楚!”
吴同学挠了挠脑袋,硬着头皮敲开了马三姑的房门。
马三姑披上外衣开了门,看见我们站在门口,微微有些惊讶。
我打量了一下马三姑,很普通的一个农村妇女,年纪不小了,六七十岁,头发花白,满脸皱纹。
“小吴,这么晚了,找我有事?”马三姑问。
吴同学说:“三姑,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休息,我们来找你,主要是想问你一件事!”
“大半夜的,急匆匆来问我啥事呢?哎,外面凉,进来坐吧!”马三姑倒是挺热情,半夜被我们吵醒瞌睡,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不高兴,还邀请我们进了屋,给我们一人倒了杯热茶。
吴同学跟马三姑介绍说:“三姑,这位是杨程杨大师……”
马三姑坐在我们对面,笑着说:“我知道!都是红旗村的人,哪个不认识杨大师的?我不是倚老卖老,一点也不夸张的说,我是看着你们一点一点长大的!”
我笑了笑,对马三姑说:“三姑,你是我的长辈,不用叫什么杨大师,叫我小杨就可以了!”
马三姑说:“哎,那可不行,杨大师现在德高望重,我怎敢叫你小杨?”
我跟马三姑客气了几句,环顾四周,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我就问马三姑:“三姑,平常时候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马三姑说:“是啊!老伴儿死的早,有个儿子,在城里工作,养家糊口很辛苦的,难得回来一次!”
马三姑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电视柜。
我顺着马三姑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电视柜上摆放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有一张照片,是马三姑的全家合照。
照片上有马三姑,马三姑的儿子和儿媳妇,还有一个小孙女。
我随口说道;“三姑,那是你孙女吧,长得挺可爱的!”
马三姑点点头,走过去,拿起相框,抚摸着照片,脸上露出落寞的神色:“是呀,这是我孙女,跟小吴的女儿吴雪一样大,但是一年到头,我见不到她几次,所以平日里看见吴雪,我都把她当成自己的孙女!”
顿了一下,马三姑说:“哎,对了,你们不是说要问我事情吗,到底什么事情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