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铮话音刚落,高台上众人的脸色,都不由齐齐一变。
秦奋伸出大拇指,眼中闪烁着敬仰的光芒。
不愧是我大哥,眼光就是毒辣!
这些北境驻军,看起来虽然彪悍异常。
可在他大哥眼中,却只是耍花架子而已!
半点用都没有!
对待唐乾图这种家伙,就该如此,绝对不能惯着!
一旁的秦熙和楚清瑶,却不由神色怪异。
校场上的厮杀演练,果真有这么不堪?
赵铮这家伙,说话也太损了吧?
唐乾图神色一凛,眼中闪过一丝狰狞,却不怒反笑。
“花架子?”
“殿下是觉得,这战场厮杀是儿戏不成?”
“若你这句话被有心人得知,只怕会引得我朝将士不满,军心动荡!”
赵铮的狂傲,他早就听闻过。
但一昧轻狂嚣张,目中无人,那就是蠢!
可他话音落下,赵铮却瞬间板起脸来。
神色中威严尽显!
“唐乾图,本殿下还以为,你镇守北境,阻击北蛮,必是治军有方的卓越将领。”
“却不曾想,你竟这般目光短浅!”
“连如何练兵都不知晓?”
话落,几人都不由心中一惊。
赵铮话语中的责斥意味,已经再明显不过。
不过,唐乾图莫非真的这么没用?
似乎在赵铮看来,唐乾图的练兵之法,半点也不入眼!
叶梦寒深吸口气,不由皱起眉头。
她执掌禁军练兵,对于练兵之法的好坏自然看得出来。
前日赵铮所说的练兵之道,她也极为赞同。
可此刻北境驻军的训练,在她看来却绝对不是什么花架子!
赵铮的话,说得太过了!
唐乾图微眯起眼睛,幽幽盯着赵铮。
“那殿下倒是说说看,我北境驻军的训练之法有何不妥?”
他的话语里,已经带着浓浓的冷意。
若说不出来,那赵铮先前那一番言论,就等着被呈到朝堂之上。
让朝堂的群臣都好好看看,这位如今名动皇城的大皇子,到底何等愚笨!
可对此,赵铮依旧不慌不忙,当即开口反问。
“唐乾图,本殿下问你,这双方兵士,果真是不死不休的死仇?”
“他们之间的相互厮杀,果真不留余力?”
“本殿下也知晓,你这练兵之法是在仿照战场上的情形,让将士们熟练厮杀。”
“但他们皆是袍泽,今日训练若被同一行伍的将士重创,那明日又是否会因此怀恨在心?故意报复?”
“又会不会不忍伤了战友,所以故意手下留情,畏手畏脚?”
“终日这般训练,且不论是否会影响军心。”
“单只是如此畏手畏脚的训练,在战场上是否有用,还得两说!”
随着赵铮话音落下,几人都不由心中一动。
正如赵铮所说,这般厮杀演练,看起来惨烈异常。
可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前提。
校场上的将士,皆是袍泽弟兄!
若放开手脚厮杀,那必会影响军心。
但若畏手畏脚,那便根本起不到训练的效果!
叶梦寒黛眉微蹙,也听出了赵铮的意思。
这般训练,的确会有不少弊端。
但一时间,她心中却依旧难以彻底接受赵铮的理由。
总觉得有些不妥。
只能看向唐乾图,目露询问神色。
唐乾图作为冠军大将军,对这些弊端,应该会有考量吧?
果然,只见唐乾图背负着双手,脸上没有丝毫急切神色。
反倒是蔑然一笑。
“殿下,你果真未曾历经沙场,只会纸上谈兵!”
“本将让他们这般训练,正是为了能让他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
“唯有这般,方能保全性命,克敌制胜。”
“相比起这些,与殿下所说孰轻孰重,一看便知!”
他并不否认赵铮所说的弊端。
但与厮杀练兵的效果相比,这些所谓弊端却不值一提!
叶梦寒听了,当即认同地点了点头。
弊端虽有,可哪有万无一失的训练?
经过这般厮杀演练,训练出来的,绝对是真正的精兵悍将!
心中想了想,她猛然抬起头,也跟着开口。
“殿下,大军演练,本就该如此。”
“唐将军这般训练,方能使将士们在沙场上更为英勇!”
“至于军心难定……”
“若能克敌制胜,军心自定!”
若是一昧计较那些细枝末节,如何能训练出彪悍兵卒?
“是吗?”
赵铮身躯微微前倾,睥睨着唐乾图与叶梦寒。
又随手一指校场之上。
“你们且睁大眼睛,仔细看看。”
“这般训练,会有多少将士因此受伤?”
“纵使兵刃皆用麻布包裹,可大军交战,单只是马蹄,便能踩踏死不知多少人!”
“难道为了精兵悍卒,便不管将士们的死活?”
“本殿下问你们,终日这般训练,哪个将士身上不会带着伤势?”
“旧伤未愈,便再添新伤。”
“你是要让这些残兵伤将,到战场之上与敌军厮杀?”
赵铮声音雄浑,句句如暮鼓晨钟!
顿时间,叶梦寒双眸微睁,不觉愣住。
赵铮先前所言,虽然有理有据。
但她对唐乾图所说要更为认同!
可此时,她不由再度向校场上看去。
一双清冷的眸子中,泛起道道涟漪。
再次看着校场上的厮杀演练,她却再难感受到所谓的气势雄浑。
这终究不是真正的两军死战。
就只是练兵而已!
若终日这般练兵,身体无恙的将士又能有几人?
想到此,叶梦寒呼吸不禁急促了几分。
先前她未曾去想,只是惊诧于唐乾图练兵的雄心。
可现在再看,她忽的感受到了其中的残酷!
用将士们的命去练兵,再去应对厮杀。
这是否太过本末倒置?
一时间,叶梦寒浑身僵住,俏脸上复杂到了极点。
赵铮看了叶梦寒一眼,又继续睥睨着唐乾图。
“唐乾图,现在,你再与本殿下说说看。”
“究竟孰轻孰重?”
赵铮话音一落,秦熙和楚清瑶也紧跟着看向唐乾图。
都在等待着唐乾图的答复。
毕竟,孰轻孰重,已然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