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衍觉得顾寒霜整个人透着一股邪气，她和他明衍想象中的清冷女剑仙很不一样。
或者说，她根本就说不上清冷，真要清冷，那是像师尊这般，总是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距离感。
你明明感觉得到她的关心，明明能感觉到她的在意，却又好似无法靠近她。
尽管曾将她拥入怀中，搂着她入眠，但那样，就真正的靠近了她吗？
明衍有些时候，总觉得距离师尊有很远的距离，就算完全贴近，也难以将距离抹除。
看着顾寒霜远去，明衍收回了视线，发现师姐走了过来，她的视线和平常略微有些不同。
“师弟。”
声音也有些不同，但明衍不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师姐。”明衍笑了笑，“你找师尊聊了些什么？”
“关于顾寒霜的事情。”月清影走了过来，站在明衍的身边，“我刚才见顾寒霜笑了几下，很难想象，她这样的女人笑起来的模样。”
“师姐是指那她带着轻蔑的笑容？”明衍笑道：“刚才聊到了玉牡丹，不知道这两个女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
“女人之间的矛盾可大可小，你呀，就不要好奇了，一旦好奇，就很容易被牵扯进去。”月清影伸出手捏了捏明衍的脸，笑盈盈道。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都没问。”明衍点了点头。
“真乖~”月清影笑容渐浓，握住了明衍的手，十指相扣，“师弟，我刚才想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我在想，如果你和其他人成为道侣，你还会和师姐这么亲密吗？”月清影的声音很轻，仿佛她并无自信。
“为什么会考虑这样的问题？”明衍很是惊奇，“这种事情不需要考虑吧，难道在师姐看来，我和其他人成为道侣之后，便会和师姐生疏吗？”
“这可说不定，如果你的道侣，觉得我们两个靠得太近不好，那你怎么办？”月清影见明衍如此反应，噗呲一笑。
“是指我们之间太亲近了吗？”明衍问道：“就像我们做的那些训练一样？”
“包括这些...如果，你的道侣无法接受这些事情，要让你和我保持距离怎么办？”月清影薄唇含着笑，轻轻点头，询问道。
以后还要做这些吗？明衍有些不理解，这些不都是训练吗？训练结束了，那不应该就结束了吗？
按照明衍的理解，应该来说，和师姐搂搂抱抱、牵牵小手，应该才算是比较正常的。
训练的内容，确实...稍微...有那么一点点...过于亲密了。
但也算过于越线吧，明衍思考了一下，说道：“我会说服她的。”
“真的吗？”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师姐？”
月清影看着明衍，笑着，某种带着淡淡的妩媚，她伸出手，在明衍的侧脸上亲了一下，“那，如果她看到这样的画面呢？”
“师姐师弟，亲亲脸怎么了？”明衍心中虽然觉得这稍微有些亲密了，但...在师姐面前还是不要这么说比较好，更何况，亲亲脸，虽然确实可能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亲密了，但，应该也能接受吧？
“那...这样呢？”明衍还没回过身来，忽然感觉到嘴唇一阵柔软，他猛然回神，发现师姐居然吻住了他的嘴唇，月清影并未亲太久，触之即分。
明衍对月清影太过信任，闻到师姐身上的香味就放松了警惕，以至于被月清影忽然袭击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样呢？师弟，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未来的道侣会生气吗？”月清影美眸喊着笑，笑意中藏着淡淡媚意。
明衍下意识地抿了抿嘴，说实话，他对世界亲自己这件事情并不反感，师姐美美的，香香的，本就是人间绝色，他早就熟悉了师姐身上的味道，她亲他，他也不会感觉到任何恶心。
但这样真的好吗？
就像师姐说的那样，这样亲密，未来的道侣不会生气吗?
明衍忽然想到了姐姐的那番话...
道侣能亲，她不能亲？她不应该比起道侣更为亲密吗？
所以...师姐这边是不是同理？
明衍有些迷糊了，他对这些情感关系的事情，一个头两个大，只能说关于男女关系这些事情，他什么都不懂，也没什么经验，基本上都是听师姐、姐姐的...
总感觉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明衍想了想，想不通，算了不想了。
“师姐和我乃是师姐师弟，关系本就很亲密，亲吻是关系亲密之人表现两人感情的方式，道侣能亲，师姐也能亲...是这样吧？”明衍说道：“所以，亲一亲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月清影顿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笑道：“没错，就是这样。”
见师姐认可，明衍摸了摸自己的唇，“那师姐为什么要担心我未来的道侣生气呢？”明衍思考着这个问题，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重要的点，因为如果师姐在担心的话，是否意味着其实这样做是不对的呢？
其实除了道侣之外，都不应该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但想要仔细想想之时，却被师姐拉着到了他的房间里。
月清影将房门关上，然后转过身，投入到明衍的怀中之中，“师弟，搂紧师姐。”
明衍闻言下意识将月清影搂在怀中，然后就感觉到月清影伸出手捧住了他的双颊，俏脸带着红晕靠近过来，再次吻在了他的嘴唇上。
又来？
但...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她亲了一会儿，这才松开明衍，面色发烫，双眸水润，“师弟，你真的不讨厌吗？”
“为什么会讨厌？师姐的唇，软糯酥香，只是觉得稍微有些奇怪，这样亲密真的好吗？但我转念一想，我和师姐，大抵上都是愿意为对方付出性命的人，亲亲好像也没什么？毕竟性命都可以交给对方，亲一下，确实无足轻重的样子。”
嗯...这么想，是不是师尊也能亲？
月清影怔了一下，随即脸色略显苍白...
“师弟，师姐曾经做过奇怪的梦...”
“师姐做的什么梦？”
“我梦到...黑暗动乱已经来临...梦到青姿女帝战死...梦到师尊陨落...那个梦的后面，我梦到，你死在了我的面前...为了救我，而死在了我面前...它太真实了，每次我都会信以为真。”
“我还梦到了你的姐姐，一开始，我还不知道她的身份，但听你说过之后，我才知道她是谁...”
“我梦到她坐在你的坟前，虽容颜不老，但发丝却染成了雪白之色，枯死在你的坟前...”
明衍一怔，发现月清影双眸含泪，俏脸之上带着浓浓的悲伤之意。
“师弟，我反反复复做着这个梦，每当我静下心来修炼，就会陷入梦境当中，这很奇怪，因为我都没有睡眠，却凭空做梦...我觉得这是一种预示...预示着未来...”
“所以...答应师姐，千万不要用你的命，来换师姐的命，答应师姐...不要让你死在师姐的前面好吗？我知道这很过分，这是个很无理的要求，但那个梦境的最后，师姐只能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去独自承受这一切的伤悲。”
“所以，你能答应师姐这个任性的要求吗？不要在我死之前死，好吗？我心痛了这么多次，也想到师弟体会一下，那心痛的感觉呢...”月清影哭着，却又笑着，她捧着明衍的脸，似哭似笑，明衍分不清楚。
明衍沉默下来，他答应不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师姐会做这样的梦，但如果自己的死能换来师姐活下来，那他也会奋不顾身吧。
明衍回过神来，这才感觉到，原来自己对师姐的在意，已经这么深了吗？
“答应师姐...师姐求你了...”月清影见明衍沉默不说话，眼泪忍不住大颗落下，梨花带雨，让人心碎。
明衍见状，这才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月清影这才点了点头，明衍用手擦干了月清影的眼泪。
骗你的...明衍在心里补充道。
月清影再次吻住了明衍的唇，这一次，显得格外热烈。
在那些梦境中，明衍总是奋不顾身地保护着她。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她总是来不及和他说上最后一句话，他应该是有些什么话想说的话，但还没来得及。
那个义无反顾挡在她身前的背影，她却挥之不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梦呢？
好像是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
两人还没有熟稔，她一开始只感觉到师尊离去的悲伤。
但那个挡在她身前的背影，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月清影关注着明衍，从心底愿意和他亲近。
但随着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密切，越来越好，梦境却从未停止。
明衍的离去，给她带来的伤痛也越来越深。
她此前的亲近只不过是因为明衍成了她的师弟，而在往后面....便是那挥之不去的背影了。
随着两人关系愈发亲密，月清影也愈发确定。
这个纯真的少年，真的会挡在自己的身前。
就像梦境中一样，义无反顾，不带丝毫犹豫。
但她不想这样...
如果梦境中的画面是真的，如果真的有一个人必死无疑，而另外一个人才能活下来的话，那两人换换位置就好了，让她死在师弟的面前，这样，也公平一些不是吗？她已经体会过好多好多次那种心痛了。
让师弟也体验一次不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