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宫门口,下了马车,只见进入宫门的百官们陆陆续续。他们三个格外地引人注目。
一些武官们上前见礼打招呼,一些文官则清高,拂袖而去。还有一部分则处于观望状态。
大家都等着今日朝堂上的好戏呢。
毕竟前几日苏薄大军兵临城下可是赖不掉的事。
因而一上朝过后,便有不少官员弹劾启奏苏薄,举兵围城,大有叛意,请求皇上详查。
朝中些个老奸巨猾的文臣表率都不置可否,而出列弹劾的官员则是愤世嫉俗、一派义正言辞模样。
也不知是不是必须要走这样一个过场,还是在试探深浅,当前大将军兵权在握,就是把他弹劾到人神共诛又有什么用。
故而谢玧的臣党以及苏薄这边的人都不痛不痒。
等官员们洋洋洒洒弹劾完了,苏薄道一句:“当日之举,实为兵法演练,非实战。”
轻描淡写地把那些弹劾打了回去。
官员怒气冲冲却到底有所顾忌、不敢太放肆,只道:“大将军这是将大家都当瞎子吗?”
谢玧十分耐心地听他们论完,而后道:“兵法演练难能可贵之处在于事先各方不知,方能随机应变做出决断。大将军此举,意在加强五城兵马司的守城应变能力,已提早知会过朕,众爱卿无需心怀芥蒂。”
他这一说,朝堂上安静了片刻。
至此这件事便算是彻底揭过。
随后谢玧道:“年关将至,各部可议年底各项事宜,有事上奏。”
早朝结束以后,江意暂留一步,去御书房觐见。
苏薄和谢玧没甚话说,但也陪着她一起去,只没进御书房的门,在外面等待。
顾祯也当值在外,见了苏薄,抱拳打招呼。
顾祯不由想起以前,自己年轻气傲那会儿,最初不知道他跟江意已经在一起了,那年看灯会时他来迟了,见他来接江意,自己还不舒服地针对过他。
现如今他们在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顾祯由衷地相信,真正能保护江意的人只有他。
顾祯道:“阿意跟着你,一定能过得很好。你们在一起能让所有关心她的人都放心。”顿了顿又道,“也包括皇上。”
苏薄道:“你是替皇上当说客的?”
顾祯摇摇头,道:“只是觉得,当前的局面是最好不过的了。我爷爷生前曾对皇上、对大将军,都寄予厚望,如今皇上当政、亲力亲为,大将军继我爷爷之志护大玥安稳,我想这也是他们最想看到的结果。不管是我爷爷还是太上皇,九泉之下都可安息。”
苏薄看了看他,道:“当武将忌想得太多,想得太多顾虑便多。”
顾祯笑了笑,道:“我知道,所以我成不了大将军这般征战沙场、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我只能留守宫中顾全大局,必要的时候向皇上忠言逆耳几句。
“以前我立志成为征敌的将军,可结果总归是有所出入,不过我并不遗憾。或许现在这样更适合我,同样是为君效力。
“最后大将军成为了我最想成为的人。以前我想着当了将军以后不仅能守护大玥江山还能守护好我重要的家人朋友,阿意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也是亲如家人一般的存在,以后就交给大将军了。”
苏薄抬眸看着前方,片刻道:“她是我的人,该我的我一点都不会落下。可既然是你最重要的朋友家人,该你的,你也别偷懒。”
顾祯愣了愣,随即失笑,道:“我知道了。大将军既有如此胸襟气度,那想必应该也能明白皇上的一番用心吧。他并非真的想夺大将军之妻。”
苏薄看他道:“皇上亲口跟你说的并让你转述于我?”
顾祯道:“这倒没有。”
苏薄道:“那你是会给自己找事情。”
顾祯咳了咳,道:“我只是想大将军能与皇上君臣和睦,如此对大玥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苏薄问他道:“我们不睦吗?”
顾祯:“……睦,是我想太多。”
苏薄:“诚然,你现在这个替君分忧的位置很适合你。”
顾祯:“……”
大概是以前交集少,顾祯没想到他说起来也有一套,哪个说得过他。
索性最后顾祯就闭嘴了,两人表情木讷地一起看着前方。
江意进了御书房见礼,谢玧就坐在御桌前,道:“平身吧。”
江意起身,阿福给她安座。
她抬起头时,与谢玧目光交汇,彼此坦然,片刻后,又都会心一笑。
这一笑,前尘皆释怀。
江意先开口道:“原本我和苏薄应该早些进宫谢恩的,现在苏薄就在外面,皇上可要宣他进来?”
谢玧道:“罢了,想必他不情愿,朕也别扭。”
江意道:“那是因为皇上不信我说的,总得要自己亲自验证一番。但我也仍是要谢皇上成全。”说着她向谢玧躬身一揖,再行大礼。
谢玧阻止不及,又避嫌,没有亲手搀她,只让阿福扶她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