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的这条路很熟悉,江意想起,顾爷爷在世时也曾把她放下到这条路上交给苏薄。那时苏薄便如眼下这样,牵着她的手走,径直走进了前面昏暗的斜巷口避开宫宴出来的朝臣们。
进了巷中,光线暗淡下来,没走多远,江意便被他按在墙上。他今晚饮了些酒,吻她时酒息混杂着他的气息,唇齿间尽是缠绵。
江意仿若要醉了,伸手勾着他的头,踮着脚,主动仰头亲吻他。
良久,江意方才得一时喘息之机,后背靠着墙,浑身有些发软,娇娇颤颤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巷中幽月笼下,将他身影衬得高高大大,完完全全笼罩着她。
江意伸手抚他眉眼,轻轻软软道:“苏薄,皇上只是跟我聊了些……”
知道他在意,从前他就是个醋坛子,她跟那时还是太子的谢玧多说一句话多看谢玧一眼,他都着急。
江意才不舍得他着急,更不想瞒着他,她原想告诉他,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详细道出来,便又被他吻住了唇。
在他欺压上来的那一刻,听见她婉转轻吟,极是动人。
从前是生怕她跟别人跑了,而今她跑不了。
他的唇有些炙热,满是强烈的占有欲。江意有些招架不住,心里怦然得快要酥化开了,她断断续续地,在他怀里轻喘。
后来苏薄扶着她的头压在怀里,低低道:“只是叙旧,我知道。”
江意勾唇笑,脸蹭着他的衣襟,喃喃道:“不问具体聊了些什么啊?”
苏薄道:“不问。”
江意抱着他的腰,手里顺着他的腰背,一时顺口就道了一句:“醋坛子突然不醋了。
江意还没反应过来,便又被他给吻了去。
后来她便被苏薄托着腰抱着,走小巷回了。
江意两腿挂在他身侧,软软地搂着他,趴在他肩上。
那厢宫里宴殿上,苏薄和江意、江词离席了以后,众多武将也都意兴阑珊,根本不给机会让那些文臣们灌醉,就陆陆续续地起身离场回去了。
苏薄和江意到离侯府不远的地方,前方隐隐看得见侯府门前的灯火了,江意便挣扎着要下来,道:“你把我放下来吧。”
苏薄垂着看了看她道:“现在有力气了么?”
江意有些窘迫,道:“我能走回去。”
苏薄这才将她放下。
江意牵了苏薄的手便要与他一同进家门,然苏薄却站着没动。
江意回头看他,道:“你不和我回去么?你的东西,以前可都搬到我院里去了的啊。”
苏薄道:“今夜不回,我回大营。”
江意愣了愣,他又道:“将事情都安置处理完,明早回来。”
确实,今天大军才在京郊外安营,还有诸多事务要交接处理。本来也用不着这么着急的,先休整两天江意也是要去的。
江意便问他:“那你今晚不休息么?”
苏薄道:“要,处理完就休息。”
江意道:“要多久啊?后半夜能休息上吗?”
苏薄低着眼帘,目色紧紧锁着她,低声道:“舍不得我去?”
江意笑着应道:“是有点。”顿了顿,又改口道,“不,是很舍不得。”
他轻轻扶过她的头,亲了亲她额头,道:“那我做完事便回来找你。我看着你进去。”
江意便不多耽搁他了,转头往家门去。她不禁回头看了看,见他仍还站在原地,要等着她进家门以后方才离开。
此时江重烈还没歇息,江词也早一会儿到家了,父子俩正在厅上等着江意和苏薄回来呢。
没想到是江意一个人回来的。
江重烈就问:“那小子呢?”
江意道:“他回大营了,做完事便回来。”
江重烈沉吟不语。
江词道:“本来爹还等你们回来,一齐去向娘进香的,也罢,看样子他得明天了。小意,你嘴怎么红肿了,方才我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
江重烈闻言道:“我看看,怎么回事?”
江意:“……”
江意抿着唇,连忙转头往自个院子去,道:“我先回去洗洗,再去祠堂。”
江重烈便道:“算了,今晚天色已晚,苏薄又没回来,就照江词说的,明天再上。早点回去歇着。”
她的后院里也亮着灯火,有绿苔张罗着,丫鬟嬷嬷们都活络起来。
在江意的记忆中,已经许久都没有这般热闹过了。
江意的房间里一切都已打点整齐,在她回来后,又往房中备上沐浴香汤,绿苔还和从前一样,点香备衣,面面俱到。虽然很久没做这些事了,但一点也不显生疏。
江意回房,褪了这一身衣袍,一件件解了衣衫,解到最后,露出了底衣下的肌肤。
她对着铜镜,看见铜镜里的自己,在外几年,她身姿没有太大的改变,因为本身骨节纤细,身上也匀称而柔韧。
一年四季,她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此刻灯火下可见肌肤如雪一般洁白。
只是身上还裹着那束胸。
绿苔上前,替她解开束胸的带子,一圈圈解了开来。
解到最后,江意抬手抽了挽发的发带,青丝铺落,勘勘将身姿恰到好处地遮掩起来。
她身上平添了一些伤痕,尽管有些她自己都不知道何时添上的,但就是在身上留下疤了。
绿苔道:“小姐入浴吧。”
江意赤脚走到屏风后,进了浴桶。
她终于可以好好洗去满身风尘。
江意把自己完完全全沉入水里,发丝如水荇一般在水里漫了开来。绿苔守在一旁,见她沉溺了一会儿,有些担心,唤了一声:“小姐?”
随后江意方才冒出头来,水声哗哗顺着她的发丝往下淌,一张脸上湿润而明媚。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长出一口气,叹道:“这才舒服了。”
江意把自己从头到脚都好好清洗了一遍,方才出浴更衣。
她着了柔软轻便的裙子,许久没穿,一时间放松得竟还有些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