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江词就屡次三番想赢苏薄,这一点脾气还真是一点没变。
他一想赢,苏薄肯定也不想输,打什么平手,当然得斗个输赢才算完。
江意见苏薄这般理直气壮,好气又好笑,可是更多的是开心。
今晚和阿游聊了许多,她希望可以打开他的心结,显然有所成效。
特别是在和苏薄打了一架过后,江意明显感觉到阿游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江意道:“还是你比我更知道该怎么让他宣泄。”
苏薄道:“你见他以前考虑事情是想得多还是打得多?让他打痛快了,没有什么是拳头解决不了的事。”
江意抽抽嘴角,竟无言以对。
确实,以前在西陲的时候,她哥最喜欢的就是用武力定乾坤。在他那里,根本没什么烦恼是可以在他脑子里寄存很久的。
江意枕在他怀中迷迷糊糊睡去时,听他在耳畔低低沉沉地说道:“江意,我们北方见。”
江意微微一顿,一瞬间全然清醒。
但她没睁眼,仍是以惺忪迷糊的声音应他道:“嗯……”
苏薄白天安排好了这里的事情,是翌日晚上离开的。
他走的时候江意不知道,却是阿游到城外送他。
就前一晚苏薄问他的事,阿游给了一个确切的答复,道:“放心,我在这里的期间,没人能打她主意。”顿了顿,又笃定道,“我也会保护好她。”
苏薄点了点头。
阿游又道:“至于西陲,我不打算回去。”
苏薄回头看他,他道:“东郢使臣在这里我便在这里,等到他们回去时,我也会跟着去。”
苏薄翻身骑上马,道:“决定去东郢?”
阿游道:“去东郢。”
最终苏薄没说好坏,只道:“不管你做什么,你都得提前跟她说一声,以免她担心。”
阿游点头道:“我知道。”
说罢,苏薄驾马就奔向无边夜色中。
大将军北征的战报已传了数道入京中。
与道古的战局陷入了僵持。刘斐率大军全力迎击,交战数回,可依然没能逼退道古军,只不过也阻止了道古军南下的步伐。
在北方战局僵滞时期,大玥皇帝就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与东郢结盟一事上。
可近来大玥皇帝身体急剧恶化,压根没有精力来和东郢使臣周旋。未免东郢使臣知道风声又生变故,甚至连他病体恶化的消息都瞒得密不透风。
宫中知晓的人也没几个。就连东宫谢玧也未探到究竟。
只不过谢玧的心思却放在了其他事情上面。
早在太上皇还在世之际,宣王反叛,太上皇以雷霆手段及时遏止才避免了一场大的叛乱。然宣王旧党却不及连根拔除便已销声匿迹,现在那些残党的线索又重新浮上水面。
谢玧和顾祯收到暗中有人提供的线索,顺着查下去,似乎那些残党旧部都投靠归顺了朝中的某一权党。但具体是何人,尚未有确切定论。
谢玧将此事上禀皇帝,并呈上一些相应的信件文书等为证。
皇帝隔着帷幕在里面,病期听到这样的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是忌讳中的忌讳。
如若真是接收了叛王残党,那本就生有异心,加上他现在身体不行,要是有人趁机犯上作乱可怎么办?
因而皇帝下令,让谢玧彻查此事。
谢晋这阵子在自己王府里表面上十分安分守己,皇帝病重的消息即便没有外传,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戚明舒丧子,照她那样睚眦必报的性子,岂会善罢甘休。
谢晋原以为,只要再等等,这老子也就没几天可活了,他的人正暗中筹备,一旦等到他驾崩那日,便立即出手以夺取先机。
可没想到,这个当头,冒出了什么叛王旧党的风声。
而且谢玧已经在往他的头上查了。
皇帝与其说是忌讳不如说是恐惧,当然会命谢玧全力追查,谢晋得知消息,一时有些恼怒。
心腹道:“属下未曾得到消息太子早前在调查此事,他是如何得知的?”
如果这件事要是深入调查的话,定要花相当的时间和精力才能掌握到目前太子所掌握到的那些情况。
可是此前谢晋却一点都没察觉到太子有此举动。
谢晋面色阴沉,道:“如果不是他做得滴水不漏,那就是有人把情报给了他。”
心腹道:“属下也没能查到究竟是何人在向他告密。”顿了顿又道,“当初宣王一案是太上皇在插手,会不会……是刃?”
谢晋沉吟片刻,道:“如若是刃,皇上也不会让太子慢吞吞地来查了。”
他想,那些消息极为隐蔽,就算是刃也不见得全部知道。如果知道,早前那么久的时间都没有行动,何故要等到今时今日?
这暗中究竟是何人在给太子传讯?
不管是何人,要不想被谢玧把底都给他掀出来,他必须得设法应对,并且及时撇清关系。
因此谢晋暂时被东宫的人纠缠得脱不开身,一时哪还顾得上将江意和她身后的西陲军收入囊中。也因此,他麾下的不少潜藏的叛党旧部,都遭到了东宫的肃清。
并且宫中皇帝变得极其警惕,对于谢晋来说,这个时候绝对不是他显山露水的好时候。
大玥外患未除,此时朝中浑水却越搅越深。
莫说谢晋,其实连谢玧也不知道给他提供线索的究竟是何人。
他也曾让顾祯去查,只不过最后都没查到任何线索。
再说戚明舒回了相府以后,在家休养,她的人事消息也变得比在宫里时灵通多了。
从谢晋得知她有了身孕到孩子没有了,他始终都不曾露面过,尽管她一再派人去给他传消息,都石沉大海。
戚怀英让她不要再白费功夫做多余的事,而戚明舒也终于有些从现实里慢慢清醒了过来。
不是谢晋没收到她的消息,而是他根本不在意。
在跟他纠缠在一起之前,他就一直风流名声在外,那时她根本瞧不上他。
或许在他那里,一开始就只不过是个游戏,她是他父皇的女人,他见她受了冷落,追求新鲜和刺激才来招惹她。
现在烦了腻了,他便不管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