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再定睛一看,果然如此,吓得立刻绷紧收缩自己的缓冲距离,四只蹄子往地上重重地摩擦而过,求生的本能使得它不得不拼尽全力让自己停下。
江意的马反应的距离比那匹马长,先一步在后面停稳下来。
江意翻身下马就朝那边上拔腿奔过去。
再往前是一道滚滚向下的斜坡,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那马终于在离斜坡边缘咫尺之际停了下来。
然而,它背上驮着的善真,却因为惯性,他人又没有自主意识,江意眼睁睁就见着他趴在马鞍上失去了平衡,身体缓缓地一点点从马鞍上偏离,然后直直摔了下来。
“善真!”
来羡先一步跑到那边缘,在善真滚落下斜坡之前一口叼住了他的衣裳。
可来羡定不住脚,善真的重量又远在它之上,以它之力仅仅只能支撑片刻。
江意卯足了劲儿跑上前,就在来羡坚持不住而它叼着的善真的一袭衣角也应声而裂的时候,江意猛地一把拽住了善真的手臂。
可下一瞬她却被善真的重力给直直往斜坡下拽!
江意直接就跟他一起滚了下去,她无力把他拉上来,但却在滚下去的那一刻紧紧把善真抱在怀里,手臂护着他的头。
苏薄和善惑就慢了那么一步,眼睁睁见着江意为救善真而两人一起滚落斜坡。
善惑顿时浑身绷紧,脚下飞快地冲过去。然,旁边的人竟比他还稍快半步,双足从马背上借力往前飞掠下地,快如一晃而散的黑影,稍稍赶在了善惑前面,毫不犹豫地便冲下斜坡。
江意抱着善真,好在这斜坡上都是枯草,给了她很大的缓冲,但她仍是被颠得七晕八素。
善真终于醒了,刚不明所以地从江意怀中抬起头,就又被她压了下去。
只是这样的颠滚并没能持续多久,江意还什么都来不及看清,就感觉上面有动静,并且速度极快,转瞬就至身前。
下一刻,一只手臂有力地捞起她的身体,直接把她和善真两个抱起,他双足在长下坡不停地飞点以缓解冲力,但仍是无法避免地一齐往下坡底端冲去。
他唯一能避免的,是不用江意和善真一路滚下去。
江意倚靠在他怀里,平平稳稳,再也没有那股颠簸的感觉。
熟悉的气息萦绕鼻尖,她知道是苏薄赶上了。
这下坡又长又陡,底端亦草丛茂盛。
一冲出林子,可见外面夜色陡然开阔,苍茫广袤,头顶的苍穹里挂着一轮圆硕的寒月。
江意喘着气,有些回不过神。
善真抬起头,也有些茫然,唤道:“姐姐。”
江意已把善真放下了地,可她自己还被苏薄抱着。
苏薄抱她去旁边,抬脚把枯草根部压了压,就把她轻缓地放在靠着坡面的枯草上。
他低问:“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江意是感觉周身有些火辣辣的,但应该还好,不是很严重。她手抵着他的胸膛,手指这才摸到他衣上沁出了濡湿,她顿了顿,靠近去闻了闻,神色变了变,抬头看他道:“怎的会流这么多血?是不是肩伤又裂开了?”
之前他这边肩膀伤得很严重的,好不容易见好了,可是现在又绷开了。
江意心疼得不行,又道:“这斜坡上都是草,滚下来又摔不坏,最多只是点擦伤。你下来干嘛啊。”
苏薄亲了亲她的额头,道:“我没事。”
江意愧疚又自责道:“流了这么多血还说没事。”
见善惑已经下来了,成功找到了善真,就不用她再操心了,她拉着苏薄坐下,起身跪坐在他身前,又道,“回去还有很远的路,不能这样晾着不管,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