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的理解能力一向有限,自以为和来羡相处的时间比徐铭久,对它的了解也比徐铭深,于是信誓旦旦道:“它是想吃肉骨头了。”
说着,素衣就夹了一块肉骨头,往门外的地上丢去。
然后来羡就坐着岿然不动,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一时房里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素衣就道:“来羡,嘬嘬嘬,去啃骨头了。”
来羡又翻了个白眼,吐槽:“嘬你个头哦。”
徐铭笑得合不拢嘴,道:“它可不是又在对你翻白眼了?”
素衣道:“它很单纯,不会这么多的小动作。它可能只是现在还不饿。”
江意抽了抽嘴角,好笑道:“你为什么就不认为它是在翻白眼呢?”
素衣道:“我很讨它喜欢。”
来羡冷不防侧头,干呕了一下。
素衣:“……”
徐铭哈哈大笑,道:“你看,它果然什么都懂!它都知道你说的这话太让它想吐了哈哈哈!”
后来征得来羡的同意,江意便讲了一下它的构造,都是机械构成的,不是真的血肉之躯。
江意道:“可以把它当做是一种机关,它虽不是真的狗,但与狗的形体和特征都无异。”
徐铭觉得匪夷所思,道:“可它分明是能通人意的,世上竟会有如此神奇的事。它没有五脏六腑,如此不吃不喝的话,靠什么来维持体能呢?”
江意道:“靠阳光。”
素衣这才了解到,原来来羡本身就是不需要吃喝的,顶多有时候喝点水。
江意问素衣道:“你现在还觉得它会喜欢吃你给的肉骨头吗?”
素衣面无表情,想了想道:“有时候它也会很给面子地舔几口,可见它是很想要讨好我。”
来羡趴在一旁干呕不止。
关于来羡会靠声波与人交流这一事,江意想了想,暂还是没说。
不是信不过徐铭和素衣,而是这件事少个人知道,对来羡的安全就稳妥一分。
下午的时候,徐铭和素衣就一心顾着去盘来羡了。
江意熬煮了药汁,净了好几遍手,方才小心翼翼地多次滤过了药汁,并备齐了其他的伤药,端来放在床边的案几上。
而后她坐在床边,和苏薄面对面。
她抬头望着他的眼睛,伸手轻轻抚了抚他右眼的绷带,温柔道:“该换药了。”
苏薄点头:“嗯。”
江意便稍稍靠近些,手绕到他头后面,找到了绷带打的结,动作极轻地解了开来,一圈圈取下。
里面几层稍稍沁了些血色。
待全部揭下以后,她用布巾沾了温温的药汁,将眼周都擦洗干净。
他眼帘轻阖着,眼帘上竖着一道伤痕,已经结痂,除此以外,似乎一切都如常。
可是,这只眼睛从此闭上以后,永远都再睁不开了。
江意手指微颤地抚上他的眼角,指腹极轻地摩挲过眼帘上的伤痂。
这道伤,是她永远的痛。
苏薄低着眼眸,看见她眼里堆砌了水光,他问:“可有碍观瞻?”
江意哽着泪,倏而失笑,泪也跟着滑落,道:“你竟会在意这个?”
苏薄道:“以前不在意,但以后你日日都得对着我,我总不能不在意。”
他阖眼的时候,眼弧微微下弯,眼角却是上扬,睫毛很长且浓密,如果不是伤着了,理应好看极了。
江意道:“你对你自己这么没信心么?”
不等苏薄回答,她的唇轻轻落在他的眼角,喃喃道:“你不知道,不论何时,我都很为你着迷。”
苏薄道:“不是因为安慰我?”
江意弯起唇弯笑,道:“我爱慕你,从此世间男子再无任何人能抵你半分。当然是真的。”
苏薄亦挑起三分嘴角。
因为轻阖着一边眼帘的缘故,他这三分笑,少去了以往的凌厉与冷硬,竟是有些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