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铭道:“黑灯瞎火的你能找到这药也是找对了,但愿能起作用,还有夜里太冷,注意给他们保暖。得先撑过这半夜,等天亮了再想办法。”
这荒野里一夜寂静。
总算熬到了天色一丝丝亮开。别说受伤的亲兵了,就是江意和徐铭没受伤的,也冻得够呛。
江意有苏薄抱着给她取暖尚且还好些,徐铭就只有来羡可以抱,终于天隐隐亮能够看得清时,他四肢僵得半晌都起不来。
江意和徐铭连忙去查看亲兵情况,他们脸色白得瘆人,但好在平日便身体素质强硬过关,又有同伴们帮助,硬是挺了过来。
江意和苏薄带着来羡去找昨晚上用的那些草药,素衣就和徐铭一起去找可以代替药具的东西。
等回到河边时,江意带了不少草药回来,徐铭和素衣也回来了,徐铭正把一根木签削尖,素衣在旁剥下找来的植株的茎线,穿在那木签上。
徐铭道:“丫头,把他们包扎的伤口解开,把药草捣烂备用。”
这会儿天光又亮开些许,视线已清晰无阻,江意动作迅速地解了绷带,可见那横陈的伤口十分狰狞可怖。
徐铭用制作的工具给他们把伤口粗略地缝补了一下,弄得满手是血。
亲兵似乎已经麻木了,感觉不到多少疼痛,只偶尔,皮肉缝合拉扯时,他们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微动了动眉头。
江意拿着捣好的药泥走到苏薄面前,重新给他换药、处理伤口。
她拿着苏薄的手,娴熟地解了他的护腕,把袖角缓缓捋上去。
她看见他手臂上包扎的布条也是浸了血迹,但应该已经止血了,布条上的血并不濡湿,是昨晚的。
江意把布条一圈圈拆下来,看见他的伤,血肉黏糊,猩红色的一条。
比昨晚暮色来临之际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江意抚在他手臂上的指尖很凉,她知道眼下不是心疼难过的时候,转身就去取水来,仔细地把周边擦拭了一遍,涩声道:“还是得缝一下,更有助于愈合。”
苏薄没答话,随她怎么处置。
徐铭和素衣之前做了好几副木针配着茎线,每人需要缝补的伤都得用上一副新的,江意就拿了一副过来,一手拢着苏薄有些翻卷的皮肉,下针之前顿了顿,抬头看着他,眼睛红红的,道:“要不要徐大夫来给你弄?”
苏薄视线定定锁着她,道:“就你来弄。”顿了顿又低声道,“不是要害伤,不要担心,你尽管弄就好。”
知道徐铭那里一时半会儿弄不完,最终江意手里利索地用木针穿入他的皮肉,简单粗暴地帮他缝合伤口。
既然要做,就不要犹豫拖拉,她见了徐铭的缝合手法,虽是第一次做,可以前有针线绣活的底子在,她动作流畅,在最短的时间内一气呵成。
直到把茎线末梢打好了结,江意手上都是他的血,她方才有些颤颤地,往他手臂吹了几口气。
紧接着她往伤口均匀地敷上药泥,才重新扯了新的布条给他包扎好。
江意去洗了把手回来,继续给他处理另外一道伤。
两道伤都缝合包扎完以后,她把剩余的药泥敷在了其他的两道浅伤上。
昨晚他都舍不得用药,眼下总算不用担心药不够了吧。
江意心里想着,一阵酸涩上涌。
她心疼极了。但她一个字没说出口。
手臂上的伤手处理完以后,苏薄自己放下了袖角,若无其事地把护腕戴上。
江意伸手来帮他,他也就自然而然地让她给自己戴上。
两人都低着眉目,她专注在他的护腕上,他则专注在她的脸上。
江意不放心地问:“真的没有其他的伤了么?”
苏薄道:“你要不要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