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消雨歇后,江意躺在他怀里,懒得是手指头都不想再动了。
苏薄亲了亲她眉心,将她拥着,忽道:“什么叫两世以来?”
江意倦得吱了个鼻音:“嗯?”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苏薄把玩着她的发丝,缓声道:“是指你活了两世?你尚记得前世的事情?”
江意激灵一下,顿时瞌睡就醒了,当即睁眼对上苏薄的眼睛。
她脑子里飞快地想了一下,唯一提到这茬儿的时候,应该是上次跟来羡在屋里说话的时候。
竟然被他给听去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与他说的,只不过江意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所以就卡住了。
苏薄凑近她,额头相贴,鼻尖相抵,低低道:“你的前世里,可有我?”
江意这般近在咫尺地看着他,忽而眼圈就红了,道:“你竟只问这个?”
苏薄道:“最想知道这个。”
她勾起唇角笑,道:“当然有的。只是没来得及与你相识相知,只在我临死的那一刻,才见到了你。”
他皱了皱眉。
江意抚他眉头,“看起来这么冷漠的一个人,其实心里是暖热的。我衣不蔽体,你将你的衣袍盖在了我身上,所以再世为人以后,我才总想着回报你的一衣之恩啊。”
她含泪低低笑,道:“报着报着,不知怎么的,好像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苏薄道:“当初在苏家,你把我搬进假闪洞口里替我疗伤,也是为了报恩?”
江意没否认:“嗯。我一眼便认出你来了。”
苏薄问她:“要是没有报恩那回事,你会不会不管我?”
江意愣了愣,这个问题她倒从未细想过。
但看着苏薄灼灼的眼神,好像她不回答不行。
后来江意认真地想了想,回答他道:“前世我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重活回来,虽说可能对人对事都会格外机警一些,但若是见到重伤而陌生的你,在不影响我自己的情况下,我应该还是会把你搬进山洞里的,视情况而疗伤。”
她眉眼含笑,“但我会更防备着你,不会让你有机会把我抵在石壁上掐着我脖子的。”
没有那一衣之恩,她还是会管他,正如同那年在街上,看见屋檐下的他苟延残喘时她停了下来一样。
纵然对这个世间怀揣着十分的警惕心,但那警惕的外壳下面,也仍是不变的良善。
她枕着他的手臂,侧脸轻轻蹭了蹭,轻软道:“苏薄,你想要知道我前世的事吗?”
苏薄道:“想。”
江意道:“两世的经历一开始大致都是没变的,我说给你听。”
她将她前世的遭遇,以及前世发生的许多事,都能够从头到尾地坦然地告诉他。
这个男人,可以让她毫无顾虑地去依靠、去相信,这世上唯有他一个人,能让她这般身心安宁、踏实。
于是她告诉苏薄,她为什么要杀苏家的表少爷,为什么要杀戚明霜,为什么要把苏家搞得鸡飞狗跳。
她细细说着的时候,苏薄便拥紧了她,亲她的额头,安抚她。
江意眼神天真且干净,也忍不住亲他的额头、鼻梁和嘴唇,道:“前世我活得盲目且糟糕,但没有关系,我有机会重来一次,让我最欣慰的是,这一世我弥补了我自己,我又遇到了你。”
而后她又说起,前世她父兄的结局,还有太上皇、太子以及顾老将军的关系,这些都是她一步步想要挽回的局面。
所以她才会拼命地想要挽救老将军和太上皇的性命,太子生死存亡之际她才会不管不顾地施救。
后来时间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她不得不去往西陲见她父兄。所以她才会在西陲着急地和他一起寻找鹿塵之战的具体位置,试图改变原有的结局。
但是自鹿塵之战以后的事,上一世她都没再经历过。也从没奢想过,这一世会与他相爱,至成婚,更没料到会有西夷人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