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走家串户的,虽然大家都很善意,江意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紧紧跟在苏薄的身侧。
苏薄看起来倒没有丝毫不好意思。
其实如果是他一个人,可能最初问一两家村民没多余的住处以后就罢了,露宿荒野又不是什么大事。
可现在身边多了一个人,如能有房间有床铺给江意睡,他都不想她随着自己一道露宿。
所以他十分有耐心地跟着村民从村子这头一直问到了那头。
要说最不自在的就是来羡了。
它道:“有时候热情也是一种负担,看见好看的,不管是不是他的,就都想伸手来摸一把,真是令狗窒息。”
江意和苏薄也不能当着带路的人的面儿答它的话,就它自个儿一路走一路吐槽。
老张家是一对中年夫妇,江意和苏薄到家门前时,妇人还在灶房里做晚饭。
老张也才将将从地里回来。
他们听说有一对年轻夫妻投远亲路过此地想借宿,当即很爽快地答应了。
妇人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出来,对江意道:“正好我女儿才嫁走,家里空着间屋子呢,姑娘,快快进来吧。”
江意道:“那便打扰夫人了。”
妇人呔道:“打扰啥,家里好久都没热闹了。呀,还有一只这么漂亮的狗儿啊。”
她亲自走过来,把江意拉进了院子,顺便也摸了来羡一把。
老张也请苏薄进来坐。
他们家院子不大,角落里喂养着几只鸡,正勤快地啄食。
妇人紧着又地进灶房去,临了多加两个菜。
江意闲着也是闲着,去灶房帮忙时,妇人不让她动手。后来见她可以适当地往灶膛里添两把柴火,才同意了。
锅里蒸着米饭,正冒着热腾腾的清香味,往房梁上笼罩了一层浅白的水雾。
妇人切菜手法娴熟,还不忘抬头看江意两眼,有个人在这灶房里帮衬,让妇人也感到十分妥帖,甚至熟悉,不由感慨道:“看起来姑娘跟我女儿差不多大,这不前两月才嫁出去了,以往我们娘儿俩做饭,她也常烧火。”
妇人就当闲话家常一样又问道:“你与你家那位,成亲多久了?”
江意道:“是去年成的婚。”
妇人笑道:“我见你夫君高高大大的,看起来倒是让人放心。你们俩可有打算要孩子了?”
灶膛里的火光映照着她的脸,她道:“还不知道。”
妇人思女心切,眼下不知不觉就把那种感情寄托在江意身上,道:“不着急,你还年轻,身子骨又般娇小,真要是有了孩子,想把他生下来还不得吃番苦头。等晚两年再打算也不要紧。我也是跟我女儿这么说的。
“好在,她嫁的那人也是个好人,我跟孩儿她爹仔细相过,两人都年轻,多等一阵儿也没关系。”
不管是城里的寻常百姓,还是住在城外的乡里村庄的百姓,他们几乎都只是一夫一妻。因为能把日子过得自给自足就已经很满足了,又哪来的心思再想别的。
江意愣了愣,抬头透过白雾看向妇人,心里忽然觉得温暖。
她想,如若她娘还在的话,应该也会跟她说这些吧。
妇人道:“别以为生孩子容易,只有女人才能懂,那就等于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所以才不能着急,身子骨细小的女儿家尤为不容易,至少得等一段时间适应了成熟了才好。”
妇人说着亦看了看江意,善意的笑容里又带着丝丝了然,道:“看你这模样,是嫁做人妇了,但夫妻之间的事都还没很好地适应起来吧。”
江意实在好奇,之前太上皇身边的嬷嬷也是眼光毒辣得很,眼下又被这妇人给一眼看穿,便问:“夫人怎么看出来的?”
妇人也没明说,只笑道:“等你当久了有夫之妇,你就知道了。”
江意微微有些脸热。
妇人见状更笑道:“你问我怎么知道的,你看,你的反应不都全告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