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羡道:“血腥味很重,也有隐隐夹杂着其他的气味,不是很确定。”
江意低低道:“那你仔细闻闻看,他有没有到这里来过。”
她得先确定,前晚遭袭杀的是不是苏薄。
江意快步走到床边,捻起衾被给来羡闻。
来羡跳上床榻,动着鼻子嗅了好久,道:“这客栈里的东西,来来往往人多,气味有点杂。但是我没闻错的话,上一个在这里睡过的人应该就是苏薄。他的气味也在这上面,相对较突出。”
江意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是他卷进来了。那他现在情况如何,有没有受伤,她都一无所知。
片刻,江意走出房间,见那小厮还在大堂也不敢上来。
她便走下楼去,问:“那间房里的客人,你可知情况如何?”
小厮一个劲地摇头,道:“这我我我、我不知……”
小厮又怕惹怒这些人,连忙又道:“我只是个守夜的,那房里的客人不是我引去入住的,也不知他长什么样子啊。当时场面混乱,我压根分不清谁是谁。
“后来二楼死了一坝,天不亮就被官府全抬走了啊。我只记得我当时躲在桌子底下,看到了一点点,两方都是穿黑衣的,但是有一方是蒙面的,有一方没有,很明显没蒙面的那一方更厉害一些……死的好像也都是蒙了面的。”
没有蒙面,武功更厉害,江意想,应该就是苏薄那边的人了。
江意又问:“那没蒙面的那伙人,去哪儿了?”
小厮道:“官兵来之前,他们就进了房间,应该是从窗户逃了。官府昨天今天调查了全城,也没找到可疑的人影。最后官府归结为江湖仇杀。你们……”他嗫喏了一下口水,“也是来寻仇的?”
江意道:“我们是来索账的,约定好在这里交账,但被他仇家捷足先登了。”
小厮暗暗松口气,不是来打打杀杀的就好。但他也不能完全松懈,道:“那要不,各位去别的地儿找找看?”
干客栈这行的,都会遇到江湖中人三六九等,江湖事江湖了,如果不是闹出人命血案,不会惊动官府。所以像今晚这事儿,对方什么都没干,这小厮当然不会蠢到去报官。
不然要是回头他们身上没染事儿,被官府放出来,再来报复他,他也别想着活了。
小厮只是胆战心惊,不敢做这生意。
江意知道他怕事,自己一行人也不宜在这里久留,便又连夜离开了同源客栈。
他们前脚一踏出客栈门口,后脚小厮就连忙把大门关上,并上了门闩。
客栈大堂里的微薄的光映照着街上如毫针一样落下的细雨,点点雨光一闪而过。
亲兵问:“主子,现在怎么办?”
江意深换了一口气,突然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满心焦急最终也没能得到很好的缓解,好在有一点,苏薄他们虽遭到了袭杀,但目前看来杀手是失败了。
他一旦离京,那些明里暗里想置他于死地的人还不抓紧机会动手,这一路注定不会一帆风顺。
江意虽然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寻他,但是她的心意和目的非常明确,不会止步于此,她一定要追上他,看到他安然无恙才好。
这会儿城门已经关了,江意他们出不去,大家连着几日奔波也很疲惫,马更需要休息,遂又上马离开同源客栈,另寻了家其他的客栈投宿。
待第二天城门一开,他们就立刻出城去寻。
苏薄应该已经没在城里了,如后面还有人追杀的话,他也不能够停下来等她。所以只能她找到他的去路,然后一路追上去。
他应该是往北方去的。
江意便带人往北城门出,天气仍是阴沉沉的,昨晚又下了雨,路边草木湿漉漉的,旧泥翻着新泥,随着急促的马蹄踏过而泥浆飞溅。
江意问来羡能不能根据气味找到苏薄的去向,来羡道:“如果时间过去了很久的话,很难。何况又下过雨,就算有残留的气味,也都被雨给洗去了。”
所以他们就只有一个非常笼统的方向。
在旷野飞奔了半日,发现不远处有农户。
江意勒马停了下来,侧头看向那村庄里,升起了袅袅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