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震惊于从未听到谢玧用这样的语气唤过她,但也仅仅震惊了片刻,丝毫顾不上往别处想,满心担忧着他的伤势。
他浑身是伤,都还没养好,能这么大的动作幅度吗?
江意道:“殿下盛情,江意心领。只是这般动作,让人误会,还连累殿下伤势。”
这声音真真实实地响起在谢玧耳边。
他方才如梦惊醒。
谢玧连忙松开了手,江意得以起身。
他不着痕迹地解释:“方才是我梦魇了,又梦见了惊心动魄的场面,是以有些逾矩了。”
江意点点头,没说什么。
顾祯也似明白了什么,但都不多提。
江意道:“是我吵到殿下休息了。”
谢玧看着她,轻缓道:“真的是你回来了。”
他说话有些费力,所以说得缓慢。顾祯说他舌上有伤,需得些时间来慢慢愈合。
至于怎么伤的,谢玧不提,江意也不问。
后,军医来给谢玧换药时,江意在旁看。
谢玧忽道:“阿意,你出去吧。怕是会吓到你。”
江意原想说,如今还能有什么可以吓到她的,可是谢玧虚弱的神色里,他并不想让自己留下来看到他的伤。
最终江意还是转身出去了。
半月后,苏薄率骑兵抵达瞿临城。
江意早早就收到了消息,一行队伍到城门接应。
她在城门口等了半个时辰,还不见来,江意等不得,就又骑马奔向城外去。
彼时城门口还有一群西陲将领,江重烈也在,还有梁将军、顾祯等。
他们见状,也没人去阻拦。都心照不宣。
她一去,身后亲兵们都跟着策马紧随。
阳光下,春风掠起一路风沙烟尘。
来羡坐在江意马前头,望向前方山峦锦绣,道:“这是得多度日如年啊,再多等会儿都等不及了?你也不怕你身后那群莽夫们笑话哦。”
江意懒得理会它,径直扬鞭加快马速。
一直西出城外一二十里,这时才见前方有动静。
还没见人影,就先闻马蹄声。
江意勒马等候。只见青山翠屏,金雾渺渺,率先有人影出现在了那遥远蜿蜒的道路上。
漫漫远道被阳光照成了月白色,衬得那纵马驰骋的人衣袍猎猎、英姿深邃。
他身后是大批的身着黑色盔甲的骑兵。
后来,他仿佛也看见了停马等候的江意,越发扬鞭,渐渐拉开了和身后骑兵的距离,越拉越远,也离江意越来越近。
江意眯着黑眸,不由扬起嘴角。
总算,等到他回来了。
江意也不禁驱马前行了一段距离。
来羡十分自觉地跳下了她的马背,身后亲兵们也没再往前跟。
她和苏薄的马在中间聚首,她看向他的眼睛里沉淀着情深意重,嘴上笑眯眯地若无其事道:“比我想象中的还快些。”
苏薄深深盯着她,道:“为何不在城里等?”
江意道:“今日巡视,正好巡到了此处。”
明明就是想他,还这么冠冕堂皇。
苏薄很想把她拉到自己的马背上来,好好抱一抱她。
但是江意似乎察觉到了他这意图,想着身后还有他的亲兵们看着呢,还有他身后那大拨的骑兵也都暂停在视野里,上回分别前她的大胆举动还历历在目,眼下众目睽睽她是再没那个胆了,便先行勒了勒马缰,不得不与他错开了些距离。
江意调头往回,轻声道:“走吧,先回城,大家都在城门等着呢。”
于是一行队伍便马不停蹄地赶往瞿临城。
江重烈和众将领们见到队伍来,都神色怡然。
在苏薄回来之前,江意已将西陲的边防重新安置整顿了一番。西陲大军不可能一直长久聚集在这里,各城各地方、各路兵马都得各归各位。
所以城中除了一些西陲将领和少数的士兵外,基本都已经领了任务拨军分散开了。
虽说西夷人已灭,但此地乃边陲之地,仍有不可松懈的防守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