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词道:“白天你跟苏薄也是要去大营的,我跟爹又不是看不见你,晚上离营的时候你多回家来,咱们多在一处吃晚饭,吃完饭你爱住哪儿就住哪儿,反正两边都是你的家。”
江意用力地点头,道:“谢谢哥哥。”
江词道:“只是平时在家定然不如以前那样时时能看见你,但也没关系,我从苏薄家门前路过时,都进去看看你。”
江意应道:“好。”
江词道:“他要是敢欺负你……”话头顿了顿,又道,“算了,他应该不会欺负你。”
江意细致地给爹和哥哥布菜,三人其实都没吃多少东西,都顾着说话了。
说起江意从前小时候的趣事。
家里两个男子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好这个娇娇小女娃,总是闹些啼笑皆非的笑话。
但好歹是她长大了,出落得这般耀眼,转眼间就要嫁人了。
说着说着,一家三口蓦地又沉默了下来。江词转过头去,飞快地揩了揩眼角,又转回头来,继续若无其事地吃菜。
后来,镇西侯叹道:“要是你娘能看见今天,不知道她该多高兴呢。”
一句话,直接让江意泪如雨下,再也绷不住。
江词眼眶红红道:“小意你哭什么,一会儿还要梳妆呢,哭肿了眼睛可怎么好看?”
江意哽咽着笑道:“娘在天之灵,一定能够看见的。我想说,这些年与爹和哥哥一起生活,虽然总是莽莽撞撞、马马虎虎,但我感到很幸福,也很幸运。”
她擦了擦脸,又道:“爹和哥哥可别以为我嫁人以后便没人管你们了,往后我也是照样得管着你们的。”
镇西侯又叹:“我们家小意往后就真是大人了。”他看着江意落泪的样子,伸起粗糙的手,给她揩掉泪痕,“我答应过你娘,定好好将你养大,我应该没让她失望吧。往后见了她,我也好有个交代了。”
江意泪眼模糊地点点头,含糊应着。
镇西侯道:“别哭,这有什么好哭的,今天你就打扮得美美的,高高兴兴嫁人去。反正爹和你哥,无论何时都在后面给你撑着。
“你到了他家,你得掌家,得管着他,知道不?不许别的花花草草进你们家的门,他要是敢对你三心二意,咱们就一脚把他踹了,回来继续过舒坦日子。”
江意继续点头,抖着嘴角又哭又笑地应道:“好……”
镇西侯道:“不过你选中的人,也是过了爹这关的,那些事儿不大可能会有,但爹还是得跟你说,免得你都忘了娘家是专门用来给你撑腰的。”
屋里屋外侍奉的嬷嬷丫鬟们,都不禁湿了眼眶。
来羡也趴在门前的屋檐下听听。
本来它自欺欺狗地以为这样的场合它也只是一个见证,体会不到其中的辛酸和喜悦,但事实证明,它还是再次受到了感染。
很早以前它便开始疑惑,这些人的情绪本不是它一个智能产物所该拥有的,可是它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些丰富的情绪会让它感觉自己也像是有血有肉地活着。
它有时候恍惚以为自己是一个真切的生命,是一条真正的狗。
但想想又觉得很逗,真狗才没有这么宽泛的认知和复杂的想法呢。
它趴在地上,把狗头放在两只前爪上,目光幽幽地望着院子,思考狗生——那它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境界?
想最初,它和江意结盟,也以为不过是暂寻个栖息之所而已,可一路走到现在,不知不觉它也像是有了个家。
它喜欢江意,喜欢她的父兄,也很喜欢这个家。
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间小意儿就要嫁人了。
想起以前,它还和小意儿一起吐槽过大魔头一根筋、死心眼儿呢,那些仿佛都还是昨天的事一样。
她实现和完成了重生以后的意义,那它穿越到这个时代的使命和意义又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