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院女儿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当众亲了苏薄以表决心,镇西侯就知道,他是劝不住了。
她既然下定了决心,心中自有了和苏薄一起面对将来的勇气,他用将来的诸多危险和艰难是吓不住她的。
照她现在的做派,还会使她越挫越勇。
这几年,镇西侯好歹也是跟苏薄一起戎马征战过来的,能把苏薄当兄弟,自是出生入死了好几回。
以他对苏薄的了解,今日能听苏薄说出那番话,往后他倒不担心苏薄会对他女儿不好。
那人从来言出必行,这几年相交,镇西侯也从来没见过他这般有诚意。
镇西侯沉吟了一阵,想着好不容易养大的一颗娇嫩白菜,居然得拱手让人,还是万般舍不得,道:“爹若不答应,你当如何?”
江意想了想,道:“跟他私奔是不成的,我舍不得离开爹爹和哥哥。但找机会跟他生米做成熟饭还是会考虑的。”
镇西侯一听有些炸毛:“他敢!那样我非得弄死他不可!”
江意:“那女儿就只好守一辈子寡啦。”
镇西侯:“……”
最终镇西侯长叹一声,神色复杂道:“小意,你知道爹最怕的,也是你太像你娘了。”
他怕,自己的女儿,坚强勇敢到,终会与她娘一样,从此烙在了人心里,却又消失在这个人世。
江意神色柔静,道:“那我才要更加努力,不让你们为我担惊受怕。假如娘知道,如今我会的可多了,也会为我高兴的吧。”
镇西侯撑着膝盖起身,道:“那你好好休息,爹不打扰你了。”
江意愣道:“不是还要去前院,说之前没说完的事么……”
镇西侯道:“那些不用你去,你给我好生休息就是了。”
江意看着爹的背影要出房门了,着急地张了张口:“那苏薄……”
镇西侯站在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酸酸地道:“你放心,爹没有砍他。”
江意眼巴巴道:“那院子里的箱笼……”
镇西侯道:“都堆进花厅里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江意眉眼弯弯,双眼清亮又红润,道:“谢谢爹。”
镇西侯低哼一声,道:“你别高兴太早,我又没松口答应!”
江意乖乖点头,道:“我知道,爹有爹的考虑,一切都是为我好。爹只是看起来粗心,其实考虑得比谁都深远。”
两句话把镇西侯哄高兴了,镇西侯这才面色怡然地离开。
这么一折腾下来,雨停了,也耽搁了不少时间。
镇西侯、江词以及苏薄三人是一齐骑马去大营的。
营中将士们见状,都觉得异常的诡异。
今天倒不喊打喊杀了,但看起来也没像往常那样有说有笑的。
后来有将领私下去打听得知,原来今早苏都司又去侯府提亲了。这次竟没被侯爷给提刀撵出来,而是好好深谈了一番,最后侯爷还把晾在外面的箱笼全都堆进了屋子里。
看这架势,应当是侯爷退步了,可能两家好事将近了。
这对于这几天夹在中间提心吊胆的将士们来说,可算是件大喜事。
毕竟侯爷与都司闹僵了,可军务上又不能不往来,各自两边的人还得向对方交涉,这不尴尬么。
要是两家成一家,大家伙可都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关于苏薄的隐疾,那都是城中百姓在传,军中压根没人传这事儿。
一来百姓们也只是听人说,这捕风捉影的在军中可不能乱传;二来都司大人在战场上可谓真男人,军中上下无人不服。
于是乎听说侯爷收了都司的聘礼,便有将士们私下里讲起了梁鸣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