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过往苏薄只讲述了一个大概。
江意通过他的简单叙述,加上事事相牵连,大致推理出一个全貌。
苏薄母亲原是苏家妾室,受正室妒忌,在苏家家主离家的一段时间里,曾被正室发卖进青楼。直到家主回来,他母亲才得以解脱。
后来苏薄出生,往后一些年里也算相安无事。只是他母亲心灰意冷,苏家家主待她也不复从前,她与苏薄一起在苏家备受冷落欺凌。
直到那年,苏家家主得知他母亲在沦落青楼的几个月里,有一个常相往来的恩客,苏家家主怀疑他母亲这些年一直惦记着那人,无奈又不知其究竟是谁,后经人挑唆,便又怀疑苏薄乃是他母亲与那恩客的儿子。
再后来,苏薄母亲被逼跳井而亡,苏家家主则癫狂了似的,弄了一副毒药来给苏薄喂下,并将他丢出家门自生自灭。
江意问:“听素衣说,这种毒中原没有,那苏家家主是如何得来的?你熬过一劫以后,可有去问过他?”
苏薄看她道:“过了两三个月,我捡回了条命,打算回去杀他时,苏家正好在办他的丧事。”
江意讷讷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苏薄道:“据说是在外边酗酒过度,从三楼摔下去摔死的。”
苏薄知她所想,低道:“不要担心,这毒我已经慢慢适应了,没有大碍。”
江意抿了抿唇,闷声道:“没有大碍,那上次怎么弄成那样子?险些毒袭心脉,还叫没有大碍吗?”
苏薄道:“上次是没注意。”
江意望着他道:“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专门趁着你毒发当夜来收拾你,若不早日把这毒除去,往后再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
苏薄看着她这样闷闷又担忧的神情,胸膛里又在痒了。
好想碰她。
苏薄问她:“可以等我出这间房以后,我们再算重新开始么?”
江意愣了愣,对上他的视线时,他眼神深沉幽邃,像有无数钩子想来勾住她,拉她陷进去。她顿时心头猛窒,大概知道他这话里什么意思,如若等他离开这房间再开始,只要她点头,恐怕下一刻他就会如饿狼一般朝她扑过来。
江意提了口气,忙道:“不可以,方才说了就是从方才开始。”
她顿了顿,又道:“你别试图转移话题。”
苏薄只好克制,道:“眼下又弄不到解药,唯有等往后再看。下次我一定会注意,不让类似的事情再发生。”
听他这么说,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江意还想着一事,又问:“那年是怎么回事?”
苏薄:“哪年?”
江意:“就是你昨晚说,遇到我的那年。”
苏薄:“我有说这个?”
江意:“……”
她嗔他一眼,道:“才交代了一件事,就又开始藏着掖着了?像你这样,我何时才能了解你?”
苏薄道:“非我藏着掖着,而是你自己没记着。我与你说过的。”
江意讶异道:“你什么时候说过?”
苏薄道:“你自己想。”
很快江意就回味过来,有些不可思议道:“除夕那晚,你说的路上遇到的予你一衣的那人?”
苏薄看着她,并不否认。
江意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说的是我?那究竟是什么时候?”
苏薄道:“我被赶出来不久。”他看她的神色专注,帮她一起回忆,“那个晚上,下着雨,我倒在漆黑的路边屋檐下,垂死挣扎。”
她或许不知道,那时的他有多痛苦难熬。他都没打算自己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可那时,她就是在那个雨夜里冒然地闯进他倒横着的世界里。
江意面容从茫然渐渐有些恍然。
苏薄再继续缓缓道:“你和你兄长乘坐马车,应是要去你爹的营里。给你爹送衣。”
她表情一丝丝明亮。
他又道:“结果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