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凛色道:“小姐请间内等候。有情况苏大人会处理,属下等负责保护小姐安危。”
看样子,果真是有情况。
江意不禁回想起今日在别苑苏薄去而复返,要寸步不离地把她带在身边,当时她便觉得有丝微不同寻常,以及到了码头以后他当即决定提前时间启程离开码头,她意识到,苏薄应是早就察觉到了异样。
方才他也是刻意把她带回房间让她休息,他才好应付外面。
思及此,她怎能放心,肃色问:“发生什么事了?”
暗卫无法瞒她,道:“有刺客。”
此时夜色已经完全沉降了下来。
宽阔的江河面上风平浪静,军船在河面平顺地行驶,倏而,从河道两边疾速射来数道利器,精准地钉在船舷上。
那是一柄柄黑色的弯勾,冰冷锐利,霎时勾穿了船舷,牢牢地套住。
连接黑色弯勾的是一条延伸至昏黑河岸边的绳索,紧接着那绳索颤动,道道黑影脚踏绳索,速度极快地飞奔而来。
那玄黑衣角翻飞,宛如夜里展翅的鹰。
苏薄矗立在船头纹丝不动。
素衣见状表情极少有的凝重,道:“主子,可要断索?”
苏薄淡声道:“你断得了一时,断不了这一路。”
素衣深知这一点,如若贸然斩断绳索,那便是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后续就更麻烦了。
他和苏薄都很清楚,来者何人。
身后亲兵们见这手法也都清楚,因为大家原本就是彼此熟悉的。
转眼间,那些黑影就飞奔至尽头,齐齐立在船舷上。
他们个个手握长剑,暂未出鞘,面覆黑白色神佛面具,仿若天生就适合与暗夜为伍,丝毫没惊扰到另一边船头的众多士兵。
空气一下子凝固下来。
站在船舷中间的黑衣人,开口道:“江家小姐身在此船,君上有令,让你立刻将她交还,由我等带回京去。”
对峙片刻,苏薄声音极为平淡,而又隐含压迫感,道:“她要去哪儿是她的自由,我无法交还,她若不愿,尔等亦无法将她带回。”
对方抬脚跳下了船舷,无声立在甲板上,道:“你要抗命?”
此带队的黑衣人一下来,他的同伴纷纷跃下船舷,甲板上顿时呈剑拔弩张之势。
这黑衣人道:“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拔剑,“违抗君令,无异于寻死。”
苏薄看了一眼他的剑锋,道:“君上可有下令,我若阻拦,取我性命回去交差?”
对方动作微微一顿,道:“你若阻拦,如不兵刃相见,也无法完成任务。如此,生死各有命。”
话语一罢,苏薄身边的素衣和身后的亲兵,也都纷纷拔了剑。
为首的黑衣人扫了素衣和亲兵一眼,沉声厉道:“你们也想阻拦?”
素衣道:“我等听主行事。”
黑衣人道:“何人才是你们的主?!”
素衣道:“我等无资格御前听令,唯有执行上级命令。我主即上级。”
不论是素衣还是亲兵,常年都是跟着苏薄的,苏薄命他们执行任务,同时需得担负责任时,也都是苏薄护他们无虞。
大家都是刀尖上舔血的血性汉子,这种时候该护着谁,都不言而喻。
为首黑衣人道:“既如此,违令者,生死不论。”
身后亲兵向苏薄递上一把剑,苏薄抬手握住剑柄,不疾不徐地抽出剑刃。
那云淡风轻的动作间,暗藏的是雷霆万钧之势。
夜空中的圆月更明亮了一些,撒下一层皎洁的月光。
素衣看了一眼天边月亮,隐隐有些担忧。
今夜正好月中,正是主子热毒发作之夜……
他们想必也定是看准了时间来的。
眼下交涉失败,双方兵刃出鞘,形势一触即发。
没再有过多的言辞话语,这些黑衣人脚下一蹬,瞬时围攻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