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薄逆着光,面上神色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他抬脚进来,径直走到床榻边,不由分说拿起脚踏上的绣鞋就给她套上,趁江意愣神之际,捉住她的手腕便带她出房门,道:“你与我一起走。”
江意道:“莫不还是怕我逃?”
苏薄道:“一步都不要离开我身边。”
他声线和平常一样,但江意察觉到他的语气有一丝细微的认真凝肃,便没有争辩,乖乖跟他走,顺道还叫上了来羡。
出了别苑,她同苏薄乘坐马车去往渡口。
不等江意询问,苏薄便道:“你的行李稍后我让人搬到船上去。”
到达渡口时,江意下马车一看,只见渡口横着一艘十分壮阔的船只,是先前她乘坐的那艘商船的好几倍大。
因着它的停靠,几乎占据了整个码头,后续来港的船只都得往后排。
船上船下正有人员走动,太守已经到了,素衣让士兵将船锚固定好后,就下来见礼。
不多久,江意就看见自己的行李被送了过来,并一一挪上了船。
本来苏薄打算停靠半日,待晚上再启程的,但他临时又改变了主意,决定稍后就启程。
江意和来羡站在码头上,苏薄与其他人谈话说事时,总时不时回头看江意一眼,似乎在确认她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江意看着这艘可以称得上是巨船了,也不吭声,就表情有点复杂,心头又难免有点翻涌。
后苏薄走过她身边来,低道:“还没上船,又晕了?”
江意脸色有点发白,嘴上道:“我自己能克服。”
苏薄道:“大船稍好一点,比你先前乘的那艘要稳,应当会好一点。”
这一停靠,还是耽搁了一两个时辰的时间。
到傍晚时,就又收锚扬帆了。
码头的风大了些,吹得江意裙裾飞扬,青丝如烟。
她正欲上船,不想太守夫人竟还亲自送了过来。
夫人让侍女递了两只八宝盒给她,道:“我听说姑娘晕船,你们又走得急,我没什么好准备的,便临时备了些果脯和辣味的小食,姑娘晕船时吃一些,可能会好许多。”
江意盛情难却,便收下了,道:“多谢夫人。”
夫人道:“午时多有招待不周,姑娘莫介意。”
她这一说,江意倒过意不去了,想起来中午她硬要赠送的那盒药丸,本也是出于好心,便道:“午时夫人一片好意,只是恕我无法应承。”
江意对她露出款款笑容,移步走近一些,两人到一旁像说女儿家的私房话一般,轻声道:“那药我放在了别苑房间里,稍后还麻烦夫人取回去吧。夫人当真误会了,我与他并没有那等关系,故当真用不上。”
太守夫人不由仔细看了看江意,只见她面容娇美明艳,但确没有那股懂解风情后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妩媚,看起来还真是个不曾经过那等事的少女。
太守夫人很是诧异了一番,道:“可昨日不是一天一夜你和他都没出房间,竟没……”
江意摇了摇头,道:“我晕船,他太累,只是在休息睡觉而已。”
夫人不禁又朝那边的苏薄看了一眼,道:“可他分明对你有情,你又对他有意,倒也是循规蹈矩的人。”
江意张了张口,道:“我已对他无意,是他硬把我从船上截下来的。”
太守夫人手里摇着精致的团扇,笑道:“你连姐姐都骗不了,难不成还想骗到你自个儿?”
这时,船上吹响了号角。
苏薄侧身看向江意,正在等她。
太守夫人又道:“也罢,那药你用不着,回头我去取回便是。这些小食你且收好,觉得能缓解晕船的话,到下个码头,你记得让苏大人去城里帮你再买一些备上。我就送你到此处了,往后有机会,你再到这里来玩。”
江意笑着告辞道:“谢夫人盛情,今日一别,有缘再见。”
说罢,她便转身,向苏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