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假肢是以钢铁铸造的,因箱子长度有限,假肢上下呈对折的状态。
以前太上皇见所未见,他把假肢拿出来,虽是有些分量,但精巧而又牢固,假肢一出箱,上下两根钢骨便自己打开了来,发出嚓嚓的金属声。
太上皇震惊过后,忙撩开衣摆,往自己的残腿上套。
这皮革套子也十分结实,并且是系在腰间的,还能调整松紧。
他穿上以后,双手扶着轮椅椅把便迫不及待地站起身。
殿里的太监忙上前搀扶,被他挥手挡开。
他站得稳稳当当,然后往前迈了一步,自下沉力,神情渐渐溢出兴奋的光来。
这假肢竟然可以同他另一条腿一样弯曲走路!
太上皇起初有些生疏,但多走几步以后,就开始习惯了。虽然因为使力不平衡,仍有些跛,但是却轻便灵活多了。
太上皇甚至有些恍惚,自己又找回了双腿走路的感觉。
他在寝殿里哈哈大笑,边走边笑,多年来,从未如此开怀过。
有了这假肢,他可以想走哪里便走哪里,就是爬坡登阶都没有问题。
这一天里,后宫都感到很疑惑。
因为不少经过太陈宫的宫人或者后妃,都听见了里面传来太上皇的大笑声。
昨夜仁贵妃宫里的事,到今日已经传遍了后宫。
不仅如此,朝武大臣都已经知道了。
今日朝后,戚相便亲自到御书房请罪,言罪女恃宠而骄,无视宫规,酿成大祸,特请皇帝降罪。
皇帝起初没理会,直到上午批完了折子,问了太监一句,得知戚相还在门外跪着。
皇帝这才让他进来。
戚相进御书房再跪,神情诚恳,大义凛然,还主动请皇帝废了仁贵妃。
皇帝道:“明舒确有不可推卸之过,但戚相无需如此悔责,朕已查明,明舒她也只是好心办了坏事。此次朕将她降为了嫔,令她好好反思己过。”
戚相磕头谢恩:“是臣教女无方,小女犯下大错,便是处死她都不为过!皇上圣明大度,实在令臣深感汗颜,无以面君!”
皇帝道:“戚相若得空,可去看看明舒。”
戚相退下后,太监又呈了卷轴上来,禀道:“皇上,这是太上皇差人送来的,说是请皇上想个封号,落个章。”
皇帝招手,太监把卷轴放到他手上。他打开一看,面容微微沉吟。
后提笔往上面写了几笔,又盖了章印,递给宫人送还至太上皇处。
戚明舒被褫夺了贵妃封号,自是不能再住在贵妃宫邸里。身边的宫人也得如数遣散,只能照她嫔的品级,留下相应的几个宫人。
今日一早,便有人来给戚明舒挪住处。
由宽阔的贵妃宫挪去了窄窄的嫔院里。
她是丞相之女,一时从云端跌落下来,这无异于是对她极大的羞辱。
戚明舒平日就是再藏得住心事,此时心里也恨得滴血。
她还没适应这凄凉的嫔院,就听戚相来看她了。
彼时戚相踏入院中,看她的眼神异常的冰冷凌厉。
戚明舒心头沉了沉,嗫喏唤道:“父亲。”
戚相抬脚走来,到她面前,而后扬手就狠狠地摔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毫不留情面,大力得很,直把她打跌在地。
戚相道:“混账东西!我早警告过你,谨守分寸,不要做多余的事,如今,害人害己,你可满意了?”
戚明舒趴在地上,脸上失去了知觉,良久方才动了动嘴角,满口的血腥味。
她咬牙切齿道:“是刘嬗那个贱人害的我!”
戚相蹲下身,一把揪起她的头发,迫她抬起脸来,沉声道:“是你自作孽。”
戚明舒被那眼神看得眼帘颤了颤,白着脸不敢再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