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受惊地抬眼看他。
顷刻让他看见了她眼角霞光流转,宛若人间芳菲无极。
她眼底缀着晶莹浮光,极为清澈,像朝露,仿佛只要他轻轻一碰,就会坠落。
苏薄以前未曾想过,她会因自己而流露出这副动人模样。
他嗓音蓦然有一丝哑,道:“往后,我收敛些,尽量,不那样莽撞对你。”
说罢他转身动手去拉门,身后江意眼帘轻颤,却蓦然轻喃回应道:“不全是你的错,我自己……也有错。”
她知道,倘若她不愿意,他定然不会强迫她至那等境地。
她当时毫无准备,可实际上,她自己很清楚,她被他吻时,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
心底里,是喜欢与他那般亲近的。
苏薄放在门闩把上的手微微一滞,道:“听说,太子唤你‘阿意’。”
江意愣了愣,应道:“总是听他叫我‘江小姐’,感觉也怪怪的。”
他回头看她,那眼神像要把她给吞噬一般。
江意心头猛地一悸一紧,张了张口又解释道:“我爹和哥哥往常都唤我‘意儿’‘小意’之类的,还有顾祯从小就唤我‘意意’,只是小名称呼,这应该没有什么……”
她看着苏薄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味,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解释得不对,嘴里剩下的字眼弱弱地溢出嘴角,“的吧。”
苏薄问:“我唤你什么?”
他和江意都不约而同地意识到,好像这么久以来,他都不曾唤过她。
江意轻轻软软道:“唤我名字好不好?”顿了顿,又垂了垂眼道,“就如同我唤你名字那样。”
片刻,苏薄低道:“江意。”
她轻细地应了一声:“嗯。”
便没有后续了。
等她抬起头来看时,见一扇房门半开着,苏薄已经离开了。
江意收拾好心境,去到太子寝殿时,谢玧正在看簿子。
江意道:“殿下丨身体刚刚有点好转,实在不宜太过劳累。”
谢玧温声笑语道:“闲着也是闲着,我不累。”他放了放手里的簿子,又问她,“怎样,你与苏大人有什么误会,他可向你解释清楚了?”
江意道:“想是殿下误会了,我与他并无什么误会。”
谢玧疑惑道:“那之前你为何对他闭门不见?还是说我有哪里做得不对,使你生气了?”
江意摇头道:“没有,只是殿下与苏大人有事相谈,我不便出面打扰,故才回避罢了。我和他没误会可解,但也多亏了他,我力气不够,方才他帮我把太上皇的义肢基本都整装好了。”
谢玧笑道:“他能帮到你,那便是一件好事。”
江意道:“只剩下最后一道工序,我来问殿下,去何处拿皮革做穿戴的套子。”
谢玧道:“一会儿我让人照你的需求去内务府拿。”
江意想了想,道:“能不能我自己去?我想选一选适合太上皇用的。”
她想着上次太上皇用的皮革还在太上皇眼皮子底下就被人动了手脚,还是自己去比较稳妥。
谢玧道:“东西是你做的,你最熟悉,若是亲自去挑自然最好,我原是怕来回路远辛苦了你。”
江意道:“当是去走走散心。”
谢玧便温声吩咐阿福去准备轮椅,弯着双眸看着江意道:“那我陪你一起去。你若不嫌推着我走得慢的话。”
他是不放心江意在宫里行走的,便是身边跟着太监宫女,他也担心万一遇到什么事她没法解决。
不等江意回答,谢玧又道:“我也想出去走走散心。”
江意道:“可你上午才去过朝殿啊。”
谢玧道:“每次去那里都得顶着许大的压力,哪里是散心。”
他现在重伤才将将有所好转,哪能整天在外面晃悠,还是在寝殿里多休息的好。
江意看着眼下也时值半下午了,一去一回应是天黑了,便道:“今日先歇着,等明日问过太医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