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脸色红白交加,羞恼道:“你就少说两句吧。”
来羡不再开玩笑了,忽然正色道:“昨晚我仔细琢磨了一下太上皇的那条木肢。那木肢上的皮革,断面处参差不齐,看似经久使用被磨断了,实则不然。”
江意抬头看向来羡。
来羡道:“那皮革经水处理过。水破坏过后的皮,韧性远不如前,且易折易断。”
江意神色变了变。
这件事果然不是意外。
来羡又吁道:“不过现在知道了这一点也没用,那个负责打理假肢的太监已经死了,线索也断了。”
江意想了想道:“等回去找块新皮革来试验一下,把试验结果给太上皇看。当下是要先把你的腿和太上皇的假肢做好。太上皇那里已经引起了他的警觉,不然他也不会把全宫上下的太监都查一遍,若是有人想再下手,必没有那么容易。”
她又想起一事,不由伸手往自己怀里摸了摸。
什么也没摸到,又摸了摸。
然后江意便掀被开始在榻上摸索寻找起来。
来羡问:“你在找什么?”
江意道:“太子给我的令牌。”
昨个她一直稳稳当当地揣在怀里,一直没来得及拿出来仔细观摩呢。
想着近今日进出这冶兵营需得用得上,不然要是从这里出去以后士兵就不再准她进来了怎么办?
有了令牌她才会想当然地继续被当成是东宫的人啊。
因而那块令牌可不能丢,她用完了还得再还给太子呢。
结果榻上没找着,来羡道:“是不是被大魔头给拿走了?”
江意抬头与它面面相觑,苏薄拿她令牌做什么?
何况这是太子给她的,倘若是被他拿去做个什么,岂不是太明显了?
她也不觉得他是那种一声不吭就偷拿她东西的人。
遂江意道:“没影儿的事你不要乱说。”
这厢正找着,怎料苏薄突然推了房门进来。抬眼就看见江意正披头散发地站在他榻上,他视线微微下垂,见那一双玉足踩着被子,玲珑剔透的。
江意循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脚,顿时有种如踩针毡的感觉。她蜷了蜷粉粉嫩嫩的脚趾,尽量藏在了被子凹陷里。
苏薄拿了午膳进来,背着身站在桌边,用筷子随便拈了几筷饭菜,单独放进一只碗里,道:“在撒起床气?”
江意瓮声应道:“没。”
在他的地盘上,把他的床掀成这样,关键是还被他逮个正着,江意着实羞愧得很。
她又补充:“我是在找东西。”
苏薄也没问她在找什么,只道:“枕头底下找过了吗?”
江意低头看了看端端正正摆放着的枕头,她一时还真没想起要把枕头拿开找,听闻苏薄的话,她便默默地把枕头揭开。
只见下面果真躺着一枚令牌,另外还有她挽髻用的发簪,以及她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都整整齐齐地放在那里。
苏薄装好饭菜的那只碗径直放到了来羡面前,道:“过来用饭。”
来羡鼓了鼓狗眼。大魔头居然给它夹饭菜?
江意先拿了发簪就先把自己的长发胡乱地挽起来,松松垮垮的没关系,总比披头散发的要好。
她细声问:“我可以先洗把脸么?”
苏薄的声音同样很轻细,低低应她道:“架子上盆里的水,是干净的。”
江意下了床榻,蹬了自己的鞋,移步到架子边。
不想水盆里除了干净的清水,还放了一只杯子。杯子里同样装着水,应当是给她漱口用的。
她背对着苏薄,草草简单洗漱了,走到桌边来坐下。
苏薄递给她一双筷子。
她眼睛盈盈湿湿的,鬓发上还挂着小水珠,一张脸在窗外溢进来的光线下却是白净无暇。
两人沉默地用饭。
用完饭后,江意放下碗筷,才道:“我一会儿要回去,晚上再来。”
苏薄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