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在太上皇这里休养了两天后,便打算告辞离开。
她不能老住在宫里,还不知春衣绿苔她们担心成什么样了。
何况她两腿没伤,又不是不能走,只是背部不能扯到罢了。
太上皇这两天也不那么觉得无聊,他老是进偏殿来同江意一起打发时间。
江意陪他下棋,又给他煮茶,听他谈兵论剑,讲过去的故事,不知不觉时间也过得很快。
太上皇发现这女娃娃是个很好的陪伴者,她喜欢听自己讲故事,总是听得很认真。
来羡就趴在江意身边闭目养神,时不时靠传音跟江意吐槽几句。
例如太上皇讲到某场战役,慷慨激昂时,来羡道:“这段顾老爷子都讲了不下五遍了。”
再例如太上皇讲他如何杀敌方大将,一脸嘚瑟,来羡又道:“这里肯定有夸张的成分,他肯定是在吹。”
江意一边听故事一边听点评,也是趣事一件。
至于下棋,跟太上皇下棋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因为太上皇总是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好自己偷偷摸摸地换棋子儿。
好几次都被江意给逮到个现行。
太上皇脸皮厚又嘴硬,道:“你干嘛跟我一个老头子过不去,你以为是我走错了子儿吗,那是因为我年纪大了手抖,还有老眼昏花了没看清棋盘!这一步才是我方才准备想走的棋。”
然后他就理直气壮地把自己的棋子换了回来。
过程里他耍了多次赖,可最后也没能下赢江意。
太上皇老脸一跨,教训道:“你这个年轻人,好胜心怎么这么强!不知道要尊敬老人吗?”
江意道:“年轻当然得好胜,何况我就是因为尊敬您才不让您,不然岂不是看低您?”
要是让别人来跟他下,肯定次次让他赢;就连太子以往陪他下棋,也时不时要让他几局的。
而这丫头,是一局都不肯让他。
可太上皇也颇有感悟,不怪顾老也喜欢这丫头啊,果真是江重烈家的宝贝。
现在听江意说要走,太上皇突然感到很败兴,生气地回了自己寝宫,凶里凶气道:“要走就趁早走,省得我看了碍眼。”
江意哭笑不得。
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江意在寝宫门外道:“太上皇这是生哪门子气?您不出来的话,我就真的走了哦;您要是出来的话,我就多留半日,下午再走。”
过了一会儿,不见有动静,江意真转身要走,刚走两步,寝宫的门就开了。
老头子吹胡子瞪眼睛道:“中午你想吃什么,我叫御膳房给你做!”
江意笑了起来,她回身看向轮椅上的太上皇,由衷道:“太上皇,我给您做一只假肢吧。”
太上皇一听,道:“休提这事,不然我真不待见你了。
江意道:“老顽固。”
看来想让太上皇亲自点头同意是行不通了。她得另辟途径。
中午江意陪太上皇用了午膳,请宫人出宫去侯府帮她传个话,让侯府的人到宫门口来接她。
太上皇让她回房休息一会儿再走,一面命宫人去东宫叫了太子来。
江意喝了药,午憩了一阵。
午憩毕后,正值半下午时分,江意去向太上皇请辞,谢玧已经在了。
太上皇也不再久留她,道:“让我孙子送你出宫去。”
江意想了想,应了下来,道:“那就有劳太子殿下了。”
谢玧笑语温和道:“江小姐不必客气。”
太上皇要把自己的步辇给江意用,被江意拒绝了。
今日要是坐了步辇出宫去,怕是宫里头的人知道了,太过招摇。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江意是同谢玧走着出太上皇宫邸的,身边跟着来羡。
因着她身上有伤,谢玧照顾着她,走得格外缓慢。
走了一阵,谢玧忽然轻声问:“累不累?可要停下来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