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掷地有声道:“苏家不愿好说好散,今日便算我单方面毁了这婚约。是我看不上他苏锦年,他背约另娶在先,如今又是个丧妻鳏夫,有哪点是值得我看得上的?
“我不会捡别人穿过了的破鞋,亦不会让他踏进我江家的大门!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江家与苏家,我江意与苏锦年,再无任何瓜葛!”
不光厅里,就连大门外的围观百姓们也听得字字清晰。
苏锦年双拳紧握。
破鞋,他竟被这个女人说成是破鞋!
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他!
苏锦年当即就朝江意走来两步,忍无可忍扬手便往她脸上扇来。
这一耳光,他想打她很久了。
几乎想得牙痒痒,手上用了十足的劲儿。
只不过江意左右的侍卫也不是摆设,当即横出几把剑挡住了苏锦年的动作。
江意提了提裙角,随之抬起一脚便往苏锦年的腹部狠猛一踹。
谁也没料到她众目睽睽之下会有这样的举动。这一脚踹得是猝不及防,直接把苏锦年踹得踉跄坐地。
江意吁了一口气,缓缓放下裙角,温温柔柔道:“好说好话不听,非得要动手动脚。”
她侧身面向老夫人,微微颔首表示客气,又道:“回头我便会以侯府之名发一份公告,苏家所保留的那份婚约也就此作废。依苏老夫人看,这样的章法可还满意?”
老夫人坐在主位上,气得浑身发抖,拍案道:“此女猖狂!竟堂而皇之来我苏家行凶!苏家好歹书香世家,家中数人在朝为官,竟教此女看低至斯!”
江意道:“老夫人一把年纪了,也还要如此撒泼吗?今日是我跟苏锦年的恩怨,大家都看着呢,我何曾对你苏家在朝为官的数人动过粗,有过一字半句的不敬啊?”
外面看热闹的人便出声了:“苏家二公子背弃侯府江小姐在先,还将她诬告上了公堂哩!苏老夫人你怎么不说你孙子做得不对呢?”
“就是,方才明明是这苏二公子先想打江小姐的,我们可都看见了。”
“江小姐这婚退得好。这样的人要是嫁了,还不得受这一家子人欺负,到头来人家却还先哭诉受了委屈呢。”
苏家大老爷见状令道:“管家,还不把那些人都撵走!”
江意见事情已了,也不会在此多待,转身便走出厅堂,离了苏家。
今日有苏薄给她作见证,又说得了镇西侯的托付,往后这门已废婚约也不可能再拿出来做文章了。
至于苏锦年手上的那一份婚约,纯属废纸一张。
江意走出苏家大门,便上了马车,把帘子放下。
而今彻底摆脱了苏家,江意只觉得浑身轻松。只是她坐在车内,听着江永成在对苏薄道谢时,心里头又微微紧着。
要不是昨晚丢人丢大发了,她也不至于一出门就躲进马车里来。
后苏薄翻身骑上马,打马往江意的马车旁经过。
他走的里侧,侯府的人都守在马车外侧。
苏薄手里握着一截马鞭,马蹄声悠缓,正在经过马车车窗边时,听她一声轻唤:“喂。”
他顿住马,略略低了低眼帘,便依稀看见缝隙中,少女端坐在内,低垂着眉眼的光景。
江意硬着头皮轻细道:“昨晚我喝多了,若有什么失礼之处,你都忘了吧。”
苏薄道:“具体指哪件?”
江意实在难以启齿,但还是说出口道:“字据,还有,若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不要当真。”
苏薄手里拨弄着马鞭,道:“不要当真,那字据作废了?还是你更希望我们做敌人?”
江意:“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索性挑明道,“做不做敌人,是一纸字据就能说定的么?我不想与你做敌人,可那字据约束不了什么,只是昨晚我大概是糊涂了,所以做了那样的幼稚之举。”
与其说是糊涂,不如说她当时是不知该用何种办法来维持彼此的现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