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嬷嬷云嬷嬷很快送了个炉子进去。
江意关好门,随便找了一些以往积存的无关紧要的纸张,便往炉子里烧。
那股燃烧的烟火味从窗户飘散了出来。
绿苔不禁在外面问:“小姐在烧什么呐?”
江意随口应道:“烧些没用的东西。”
烧完后,江意打开门,又让嬷嬷把炉子拎走。
离开院里时,江意吩咐道:“春衣,一会儿你传话给成叔,往后这院里不用任何人再进来打扫。”
江意回到自己的院子,吹了玉哨,招了两个暗卫,又下令:“去侯爷院子里暗守,倘若有人出现,立刻来报我。”
来羡道:“你下令谁也不得进出那院子,故意弄出动静,那人可能会怀疑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你想引他再去书房确认一番?”
江意道:“他真若是藏匿的府中的奸细,一直以来不动声色,想必十分谨慎。便是他要来确认,也会等过些天看似风平浪静了的时候。”
所以她要做的也是等。
晚来天晴时候,江意亲手打理起自己院里的扶芳藤。
藤蔓枝枝缠绕,没她在家里看着,很是疯长了一片。
她将枯藤都剪了出来,又把繁杂的茎脉修理过,看起来清爽了许多,也不至于将回廊的光线全都遮挡了去。
江意踩着梯子,丫鬟嬷嬷都在下面提心吊胆不已。
但她不论是踩梯还是剪枝都做得很熟稔,显然从前没少干这事儿。
春衣道:“小姐,你养着伤呢,等伤好了以后再慢慢弄吧。”
江意道:“放心,我只是稍稍修剪,我有分寸的。”
她自己的伤自己清楚,动作间也小心地没有拉扯到伤口。
只是这时,江永成到了后院来,一入院门便禀道:“小姐,有客来。”
江意手里的剪子咔嚓一声,漫不经心地应道:“哪位客?父兄不在期间,侯府不是不见客么?”
江永成道:“边境都司苏大人,小姐可要见?”
江意愣了一愣,脚下不知怎的倏而一滑,整个人也往下滑了一步。
吓得丫鬟嬷嬷赶紧扶好梯子,还簇拥着一堆,以防她真摔下来时可以及时接住她。
不过江意反应快,双手抓住了梯把很快稳住了身形。
廊下来羡幽幽的声音响起:“啊哟,不是有分寸吗,一听苏六叔来了,这分寸就乱啦?”
江意抽了抽嘴角,透过梯步的空间看向下面的来羡,道:“谁还没有个脚底打滑的时候呢。”
来羡:“你心跳哐哐的。”
江意:“我那是差点掉下来,给吓的!”
来羡甩甩尾巴走了,道:“我又没问你心跳为什么哐哐的。”
江意:“……”
江意从梯子上下来,洗了手,捋了捋裙角,便朝前庭去。
身后春衣问:“小姐,一会儿晚膳可在院里用?”
江意道:“在膳厅用吧。”
两丫鬟相视一笑,而后与嬷嬷们一同去准备了。
江意到了前庭,听闻苏薄在花厅里等候,又抬脚往花厅去。
夜色朦胧,府里的华灯渐次织上。
苏薄坐在花厅里,手边的茶未凉,便见少女走上厅前花径,微微低着头提着裙角,踩着脚下的石板路而来。
到了花厅门口,走上几步台阶,她停了停,终于抬头,蓦地对上他的视线。
灯火依稀落进她眼中,她眼里有光,轻声问:“你来多久了?”
苏薄看着她道:“没多久。不是要请我喝你父兄窖藏的好酒么。”
江意愣了愣,随即笑。
她想,来羡说得对,他果然会当真的。
只是她也没想赖掉,当时也并只是客套话说说而已。
江意道:“是该好好请你吃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