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给江意吸出了毒血,眼下他看起来暂无中毒的迹象。
虽说先前他吩咐要拿自己试药,可也是为了江意好;来羡自认为大度,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
遂为了保险起见,来羡觉得还是有必要让他也喝一碗那药。
这样想着,来羡便起身,抖了抖毛,然后迈着小肉垫小心翼翼地靠近他。
他单手支着额头,闭着眼。
来羡还以为他睡着了,可自己刚走两步,他忽然便睁开了眼睛,好准不准地把来羡看着。
来羡的小肉垫及时停下,与他四目相对时,感觉自己四肢都有点麻木,像动不了了一样。
直到他再度闭上了眼,来羡才感觉自己忽然又能动了。
它一点点挪着步子绕开他走,离他几步远时,朝他小小地叫两声,叫完转头就往屋外跑。
来羡本来还想去扯一扯他的衣角的,但是现在没那勇气,只能靠声音吸引他的注意。
但是跑到门口,来羡回头一看,大魔头无动于衷,也丝毫不搭理它。
倒是门口守着才春衣绿苔比较了解来羡的习性,见来羡着急,便出声提醒道:“六爷,来羡很聪明,它好像是想请你跟着它去。”
来羡心里暗夸,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后来苏薄还是很给面子地起身出来了。
来羡走到熬药的炉子前,瞅了瞅煲里还剩下些许药汁,便看了看苏薄,又看了看药煲,用眼神疯狂暗示。
苏薄看在眼里,问素衣:“它是在叫我来两口吗?”
素衣也很疑惑:“是不是它想来两口?”
话音儿一落,素衣就眼睁睁地看着苏薄伸手把药煲拿过来,就着药煲真来了两口。
素衣:“……”主子何时跟只狗这般较真儿?
来羡见他喝了,然后就放心地甩甩尾巴踱回房门里去了。
江意和苏薄,一人中毒一人吸毒,即便是体内有残留,也微乎其微,一时不足以要他们的性命。
但事实证明,来羡给的药真的有助于他们清除余毒。
一个时辰后,苏薄从座椅起身,走到自己的榻前。
少女在他榻上睡得挺安稳。情况也彻底地稳定了下来。
他拿过一件自己的衣袍,将她的身子裹了起来,趁着天亮之前抱着她转身出了房门。
黎明之前的风最是寒冷,迎面微微拂来,睡梦中的江意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努力往温暖的怀里钻了钻。
苏薄脚步滞了滞,低头看了怀中的人一眼。
随后风声在耳边轻轻掠过,扰了人的清梦。
江意缓缓睁了睁眼,看见道路两边的光景正在快速地往后溜走。
这条路她已经来回走了许多遍,非常稀薄的曙光将路上镀出个大致轮廓。
她反应了一会儿,原来不是风景正在往后溜,而是她正在往前进啊。
头顶有三两颗闪烁着的寒星。周遭除了风声一片寂静。
江意半垂着的眉眼,头轻轻靠着他的胸膛,没有出声。
她想,原来他抱着自己可以跑得这么快,差点就追上风了。
苏薄将她抱回她自己的房间,把她塞回冰冷的被窝里。
他将将起身,衣角顿了顿,低头一看便对上她一双清亮的眼,道:“被冻醒了?”
江意道:“你帮我去把我妆台的第三格抽屉打开,把里面的父亲写给我的第二封家信拿来。”
来羡气哈哈跑回来时,看见苏薄正照江意说的,往抽屉里找到了她要的那封家信。
江意又道:“你再帮我点灯,把信打开。”
苏薄拨了火折子,一抹通红的光点在指间微闪,衬得他的脸很是邃然。
随着灯火缓缓亮开,他道:“看过的还要再看一遍?”边说着边打开递给她。
江意却道:“给你看。”
苏薄看她一眼,见她不像不清醒的样子,便只好收回来快速地扫了两眼。
听江意道:“看清楚了吧,我爹说了,让我有事就找你。”
苏薄将信纸叠回来,道:“镇西侯倒是不见外。”
江意声音轻软又虚弱:“我想请你帮我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