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阴雨下来,空气里又冷又潮。
绿苔的伤寒渐好,气色也足了些。
春衣和嬷嬷端了膳食回来时,江意正在绿苔房间里。
江意便在这屋里与她们一起用膳,春衣一边布膳一边兴冲冲道:“今日俞氏那边可真是惊天动地。”
绿苔一听有八卦,立刻来了精神:“发生什么事了?”
春衣道:“哐哐当当,又嚎又叫,大老远都能听见动静。”
绿苔道:“是遭贼啦?”
春衣:“哪有贼青天白日来光顾的。这些日下雨,听说是她的库房受了潮,便让人进去收拾打理。你猜怎的?”
绿苔:“怎的?”
春衣道:“这一打理,竟打理出了一窝窝耗子。敢情一群耗子都躲她库房里去过冬了,糟蹋了里面的东西是其次,听说当时那些耗子乌溜溜地往外蹿,你说吓人不吓人。个个肥硕得一只就能装满这个汤钵呢!”
说着春衣还比划了起来。
绿苔一阵恶寒,道:“啊呀,你比划得这么详细,还让不让人吃饭啦!”
春衣道:“我又没夸张,真真儿的。除了跑掉的那些,里面还有好些没跑掉的。还有刚生下来不久的,一窝窝全是小耗子。”
绿苔唏嘘道:“哎呀你别说了,听起来就渗人。”
春衣笑嘻嘻道:“还是毛都没长齐的那种,红扑扑的。”
绿苔:“小姐,你看她,还说!”
江意也不禁后背有点发毛:“春衣,你说得确实太仔细了啊。要不你把咱院子也收拾打理一下,看看有没有耗子。”
春衣立刻打住了,吐吐舌头,道:“咱们院里可没有俞氏那么肥得流油,耗子一见咱们院子这么穷酸,肯定都绕道走啦。”
绿苔病好以后,心态甚好,又恢复了活泼乱跳的模样。
只是江意不再让春衣绿苔两个单独出院子,而是把她俩岔开,分别和两个嬷嬷一起。
纪嬷嬷和云嬷嬷比两个细胳膊细腿儿的丫头要结实些,而且遇事也更沉稳。
两个丫头心灵手巧,还是在轮番往后厨去炖补汤给江意喝。
江意道:“往后不用了,少喝几碗我也不会少块肉。”
春衣道:“是不少块肉,可小姐的气色一直就没调理好。入冬了,小姐本就畏寒,若是再不补补,身体岂不是更寒了。”
绿苔道:“就是,以往在侯府的时候,冬天里补材羹汤就少不了。更别说如今,他们明显是有意亏待小姐,每日膳食越发粗简。奴婢们去后厨,见有什么便炖什么,虽比不上咱们侯府,可也比没有的强。”
今年冬天,江意格外畏寒。
眼下还只是将将秋冬交替之际,她手脚多时候是冰冷的。
想来是之前泡的那顿冰水,伤了元气。
春衣绿苔如此坚持,江意只好由着她俩去了。
戚明霜才死里逃生,应该还没精力作妖,能安分一阵子。
可这日春衣从后厨回来时,气鼓鼓的样子,一路进院子,嘴里一路在碎碎骂。
江意一问缘由,春衣气得眼眶都红了,道:“奴婢煨了一上午的汤,那玉珠到好,偷奸耍滑,趁奴婢不备,她端了奴婢的汤就走,非说那汤是给她家小姐准备的!
“还说她家小姐急需进补,所以她一大早就差人列了食材单子去后厨准备着,倒反过来骂奴婢想半路拦截!真是贼喊捉贼,恬不知耻!”
春衣跺脚,气得眼泪一串儿就滚落下来。
江意声音轻柔极了,道:“一锅汤而已,也值得你哭?”
春衣哽道:“那可是奴婢给小姐熬了一上午的汤,却被那些个不要脸的给抢走了……这下子小姐没得喝了。要不是云嬷嬷拦着,奴婢就是不要那锅汤,也得把汤泼那玉珠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