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就算苏薄注意力一时在别处,他的反应也极快。
江意动手来抢时,他又是扬臂轻巧地躲开。
结果江意约摸是用力过猛,抢了个空,又没控制好惯力,额头冷不防撞在了他下巴上,把他撞得往后仰了仰。
苏薄脚后又是紧贴着房门门槛,这一仰,被绊了一下就没刹住,直接往屋门里倒了去。
江意瞠了瞠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也失去了平衡,跟着朝他扑了下去。
她两只手不可避免地蹭在了他的衣上,原本白色的衣襟沾上了黑色的炭痕。
这人胸膛硬实,跟堵墙似的,江意身子磕在他身上,不可避免地被磕得有些疼。
可是他却很暖热。
江意浑身都有些僵硬,脑仁仿佛也停止了转动。
原本额头只是有一丝发麻的痛感,可当她与他咫尺四目相对时,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火辣辣的,就再找不到任何别的知觉。
她如墨的发丝晕染在他的肩上胸膛,她双眼里,满是受惊又不敢轻举妄动的神色。
苏薄低道:“你用不着抢,我会还给你。”
江意猛然回神,不利索地道了句“对、对不起”,而后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爬起来。
只是往常越紧迫她越紊然不乱,可眼下她浑然失了分寸,手脚并用,可哪想自己一脚踩在了自己裙角上,还没来得及站起,又被自己给绊了一跤,再压苏薄一次。
江意窘迫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嘴里胡乱地道:“对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不敢再贸然站起了,只得从苏薄身上翻过去,离他两步开外,方才再次爬起。
她硬着头皮又转回身来,把苏薄手里的东西抠了回去,紧紧攥在手心里,而后落荒而逃。
苏薄眼神落在那一抹跑走的翩翩背影上,缓缓坐起身来。
江意将将跑到他院子门口,脚步顿了顿,还是回过头看他,抿着唇角道:“烘衣裳不是你那般烘的,当心衣角烤焦了。”
苏薄眸里似浅似深,问她:“那是哪般烘的?”
若是平时,江意可能会好心地给他示范一下。但眼下,她最终还是没再多说,转头离去。
素衣从屋檐侧边走来,看见苏薄坐在地上,衣襟微微凌乱还残有炭痕,颇有两分狼狈,不由问:“主子这是被江小姐欺辱了?”
苏薄揉了揉下巴,起身道:“给她送把伞去。”
素衣应道:“那属下顺路再去取些炭火回来。”
江意一口气跑出许远,冷风夹雨迎面一吹,她才总算稍稍冷静了下来。
来羡摇头,幽幽唏嘘:“江小意儿,你好怂啊。”
江意抹了一把脸,内心极其不愿承认,亦是唏嘘:“我刚才把未来的大将军给压倒了。”
来羡:“你说你着急什么呢,那东西他就是拿在手里看半天,也看不出其中原理的。”
江意:“可他却能直中要害地道出那东西放在炭炉里会出问题。”
话音儿一落,素衣已然追了上来,双手将伞呈上,道:“主子叫我捎给江小姐。”
江意愣愣地伸手接过,道:“谢谢。”
素衣如一阵风从身边经过,片刻就走远了。
江意还有点凌乱,来羡道:“啧啧,你看看人家,被你压倒过后,还大度地叫随从给你送伞。再看看你,跑什么,他会吃了你吗?搞得现在你很被动吧?”
江意:“他借给我伞,我下次是不是还得拿去还他?我突然觉得这伞有点烫手。”
来羡:“你莫不是害羞了吧?”
江意抬起头,一脸麻木:“害羞?我害什么羞?”
这时小道旁边的草丛里窸窸窣窣地动了动。
江意和来羡齐齐望过去,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