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火盆前停了下来,垂眼看着这法师。她眼神黑白分明,纯粹无暇,却让人有种悚得慌的感觉。
好像一切阴谋诡计她都看在眼里。
以至于她都还没往火盆里丢发丝,法师竟按捺不住,率先袖中一动,顿时一股青色的火焰自盆中熊熊燃起。
只是观者还来不及惊叹,江意突然抬脚将火盆往法师怀里一踹。
顿时火盆里的炭火红彤彤地尽数落在法师的衣服上。
法师面色一变,当即弹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抖动。
那青色的火焰瞬间就舔上了他的衣角,并迅速往上窜。
要不是后来扑灭得及时,只怕他整个人得当场烧起来。
灭火以后,这法师浑身冒着黑烟,十分狼狈。
他指着江意,气息不稳地扬声道:“竟然又是你!此女阳火过旺,又为青火,有悖阴阳调和,乃是天生克损之相!”
江意道:“我克谁损谁了?”
法师道:“当是克损身边之人。一切与你所近之人和物,皆不得兴旺。”
江意道:“法师没看我生辰八字,仅看到我这个人,就如此断定?”
法师信誓旦旦道:“每个人头顶都有一把火。观阳火可知兴旺与否,倘若阳火纯正则宜室宜家,倘若阳火中阴气过重为青火,则克人损物!”
这时俞氏若有所思道:“说来好像自她进府以后,我们苏家就没再有过兴旺之事。我儿的脚伤起初也是因她而起,直到现在都未曾痊愈,也一直不太顺利。”
法师道:“这就对了,难怪她往火盆前一站,无需用头发,青火就瞬间而起。她阳火失调,极容易招惹邪祟,现在邪祟虽除,可她是造成二公子种种不幸的根源所在,加上她与二公子五行相匹配,乃转移恶诅的最佳人选!”
俞氏迫不及待地问:“大师,你还没说到底应该怎么转移?”
法师道:“先断其双脚,再由我做法,如此可将二公子所受之诅转移到她的身上。二公子的脚伤将由她代为承受,二公子不日则可痊愈,官运仕途也会恢复如初,将来平步青云、飞黄腾踏,指日可待。”
俞氏看向江意,那眼神赤裸裸,道:“你都听到了吗?自从锦年当初与你定下婚约以来,拜你所赐他就没有好过;如今你又把他害成这样,尽力挽回是你义不容辞的责任。”
苏锦年一直没说话。
苏家要做法事也是图个心安,这无可厚非。可到底是真的邪祟还是装神弄鬼,他心知肚明得很。
这法师如此信口开河,让苏锦年很是反感,可反感之余,他并没有打算拆穿。
上次江意在他面前简直嚣张跋扈至极,后来及时被苏薄给带走算她运气好;那么这次顺水推舟让她吃点苦头也是应该。
便是断她双腿都算便宜她的。
大夫人请示老夫人道:“母亲以为这事该如何?”
老夫人语重心长地问江意:“江意,你可自愿为锦年做出牺牲,为苏家做出贡献?”
江意道:“我不愿意啊,老夫人愿意吗?”
老夫人面色一顿,有些不善。
俞氏斥责道:“目无尊长,有娘生没娘养,你就是这么没教养的样子吗!”
云嬷嬷正要反驳,被江意止住。
江意道:“你们一群有娘生有娘养的,来为难我一个没娘养的,这就是教养?怕不是狗娘养的。”
“你!”俞氏恼怒不已。
暗处看情况的来羡传音:“骂人归骂人,小意儿你怎么侮辱狗呢?”
江意嘀咕:“又没侮辱你,反正你只是个机器。”
大夫人道:“江意,你曾是锦年的未婚妻,虽说最终锦年没能娶你,可你若为他牺牲奉献,你也是苏家的一份子,苏家会供你衣食无忧地生活下去。”
江意心想,这话也就只能骗骗上辈子愚蠢的那个自己。按照自己上辈子的活法,兴许她还真就无可救药地答应了。
现在么,她巴不得废了苏锦年呢。